今天,我起得早了一些。我拿冰淇淋出来,一杯给你,一杯给我。
我知道我说你“你不吃凉的会死吗”,你也要吃,就像人家说“你不找他会死吗”,你也要找我。
天是暗蓝色的,暗蓝色的寂寞,天边有一抹红,像你对我说过的话。
笨东西——当你这样说的时候,会扬起你的小头,再加一句:怎么着?清亮的眼神里含着挑衅的笑意。我就说:你再说——我深吸一口气,你再说,我也说你。
其实我是那样的想跳起来敲你的脑袋,我的身体是你的两倍,可是,在你面前,这庞大的身躯却要由你,由你的眼神来操纵。
我是那样的不从容,是那样局促发现我的手没有地方安置——我,我是那样的需要穿干干净净的衣服,那样的悄悄检查扣子是不是没有扣好,可常常——老天总是给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衣服上的不妥总会被你发现,你一边扣扣子一边说着“糊涂蛋”。
哎,你看看你,整好了我的衣服,弄乱了我的心。
你真不知道吗,小孩儿?
昨天我满世界的找你去了,去你常去的那个蓝色的亭子里,去那个美甲屋橘红色的灯光里,去那些,那些仿佛给公主穿的小裙子的飘带里,去麦当劳熙熙攘攘的孩子堆里,去鲜花村一朵粉色的花瓣里,我去了很多地方,我见了你喜欢的一切,唯独没有见你。
——亲爱的,我为什么,闭上眼睛才能看见你。
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你看看你的脸。
你不相信我会给你好好做菜,如果能让你的小面颊,再泛起一抹飞红,我就拼了大男人这张脸,做成千古的匹萨饼。我一定会天天给你做甜食,虽然我知道,你总是会说“这菜不漂亮”,虽然我知道“挑三拣四子”是你的日本名字,但是——。
但是,我们都愿意,是不是?
今天我想起来你问我:我是什么样的人那。
其实,你问我的时候,已经心里预定了答案,如果要评世上又好又美的女人,你给我的候选人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名额,你却非要我来选举。你就这样把我变成了智能的,想享受一下女人的光荣,就输入一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那”。
嗯,好人,还美。我永远的回答。
如果你练完瑜伽,如果你刚试好彩妆,如果你转了好些天买了件裙子,就是你买了一只发卡,也非要拉我看看你。
四毛,你看看嘛——。
嗯,我一直在看。
表扬你我费尽周折,努力的做出诚恳的样子,故意说些无关紧要的缺点,为了能更大规模的表扬你。知道吗,亲爱的,拍马屁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弄得我看见一块石头,也想说它哪里有些亮色。
你就是我生命里清亮的颜色。我喜欢你干干净净的样子,你也喜欢我这样。虽然人家说我是坏蛋,但我知道,在夜里,在夜里我如孩子般躺倒在你怀里时,我却是你的宝石。那冰晶晶的眼泪是纯真的。是真的。
我的眼泪是纯真的。
我真的想你。
就现在。
亲爱的,为什么闭上眼睛,才可以看到你。亲爱的,你把我留在小屋里,你就出门了,门一开一关,这辈子就完了,傻孩子,来生,门再开时,你要给我带什么回来。
就今天,我一个人拆了被子,洗啊洗啊。
我在门前,挂了紫色的风铃,我画了幅小人,拿了一朵栀子花。我知道,你喜欢。
我把天花板换成蓝色的。因为你说,你想变成一只鸟儿。茶几上,有桔黄的杯子,像被朝霞染了颜色,魔芋味道的奶茶是热的。每个角落里,都有花,你坐到哪里,蜜蜂跟到哪里。我也会穿了好看的衣服等你。我发誓,男人的衬衣永远不会有尘埃的味道。
就今天,我拆了被子,洗啊洗啊。
我知道,最干净的被子,才会有你熟悉的味道,最干净的我,才是亲切的。
今天,我干了很多活,谁也不能说我懒,是不是?
缝起被子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像再也不开口说一句话,是简单的事情,对吗?扎下去的是针,带出来的是线。被子缝好了,再难分开了,里子和面子隔了前世今生相亲相爱,分开它们,得跟那无数个相濡以沫的时刻作对,得跟那岁月里往来穿梭的悲欢离合作对。
是不是,亲爱的。
今天,我等你回来。
隔了前生后世的距离,你会回来,回来你要对我说:
亲爱的四毛,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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