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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九十四·周子之书(12)


  “或举季通语:‘通书“诚无为,几善恶”与太极“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二说似乎相背。既曰“无为”矣,如何又却有善恶之几?恐是周子失照管处。’如何?”曰:“当‘寂然不动’时,便是‘诚无为’;有感而动,即有善恶。几是动处。大凡人性不能不动,但要顿放得是。于其所动处顿放得是时,便是‘德:爱曰仁,宜曰义’;顿放得不是时,便一切反是。人性岂有不动?但须于中分得天理人欲,方是。”祖道。
  人杰问:“季通说:‘“诚无为,几善恶。德:爱曰仁”一段,周子亦有照管不到处。既曰“诚无为”,则其下未可便着“善、恶”字。’如何?”曰:“正淳如何看?”人杰曰:“若既诚而无为,则恐未有恶。若学者之心,其几安得无恶?”曰:“当其未感,五性具备,岂有不善?及其应事,才有照顾不到处,这便是恶。古之圣贤战战兢兢过了一生,正谓此也。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亦是如此。”因言:“仲弓问‘焉知贤才而举之’,程子以为‘便见仲弓与圣人用心之小大。推此义,则一心可以兴邦,一心可以丧邦,只在公私之间。’且看仲弓之问,未见其为私意;然其心浅狭欠阙处多,其流弊便有丧邦之理。凡事微有过差,才有安顿不着处,便是恶。”人杰。
  问:“若是未发,便是都无事了,如何更有几?‘二者之间,其几甚微’,莫是指此心未发而言否?”曰:“说几时,便不是未发。几,正是那欲发未发时,当来这里致谨,使教自慊,莫教自欺。”又问:“莫是说一毫不谨,则所发流于恶而不为善否?”曰:“只是说心之所发,要常常省察,莫教他自欺耳。人心下自是有两般,所以要谨。谨时便知得是自慊,是自欺,而不至于自欺。若是不谨,则自慊也不知,自欺也不知。”义刚。
  或以善恶为男女之分,或以为阴阳之事。凡此两件相对说者,无非阴阳之理。分阴阳而言之,或说善恶,或说男女,看他如何使。故善恶可以言阴阳,亦可以言男女。谟。
  或问:“有阴阳便有善恶。”曰:“阴阳五行皆善。”又曰:“阴阳之理皆善。”又曰:“合下只有善,恶是后一截事。”又曰:“竖起看,皆善;横看,后一截方有恶。”又曰:“有善恶,理却皆善。”又记是“无恶”字。节。
  “德:爱曰仁”至“守曰信”。德者,人之得于身者也。爱、宜、理、通、守者,德之用;仁、义、礼、智、信者,德之体。理,谓有条理;通,谓通达;守,谓确实。此三句就人身而言。诚,性也;几,情也;德,兼性情而言也。直卿。端蒙。
  “性焉安焉之谓圣”,是就圣人性分上说。“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是他人见其不可测耳。夔孙。
  问:“‘性者独得于天’,如何言‘独得?’”曰:“此言圣人合下清明完具,无所亏失。此是圣人所独得者,此对了‘复’字说。复者,已失而反其初,便与圣人独得处不同。‘安’字对了‘执’字说。执是执持,安是自然。大率周子之言,称等得轻重极是合宜。”因问:“周子之学,是自得于心?还有所传授否?”曰:“也须有所传授。渠是陆诜婿。温公涑水记闻载陆诜事,是个笃实长厚底人。”铢。
  “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言其发也微妙而不可见,其充也周遍而不可穷。“发”字、“充”字就人看。如“性焉、安焉”、“执焉、复焉”,皆是人如此。“微不可见,周不可穷”,却是理如此。神只是圣之事,非圣外又有一个神,别是个地位也。端蒙。
  “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神即圣人之德,妙而不可测者,非圣人之上复有所谓神也。发,动也;微,幽也;言其“不疾而速”。一念方萌,而至理已具,所以微而不可见也。充,广也;周,遍也;言其“不行而至”。盖随其所寓,而理无不到,所以周而不可穷也。此三句,就人所到地位而言,即尽夫上三句之理而所到有浅深也。端蒙。
  问:“通书言神者五,三章、四章、九章、十一章、十六章。其义同否?”曰:“当随所在看。”曰:“神,只是以妙言之否?”曰:“是。且说‘感而遂通者,神也’,横渠谓:‘一故神,两在故不测。’”因指造化而言曰:“忽然在这里,又忽然在那里,便是神。”曰:“在人言之,则如何?”曰:“知觉便是神。触其手则手知痛,触其足则足知痛,便是神。‘神应故妙’。”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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