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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学校(5)



    “对。花子脑袋很聪明。”

    “大概是日本头一个好学生吧。这么说,就请你当日本头一个好教师啦。”

    他说完就向花子母亲打听达男的情况:

    “您的亲戚?”

    “啊,不是,不是!”

    花子母亲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接着说:

    “虽然不是亲戚,可是待花子却像个亲哥哥一般。”

    “对一个身有残疾的孩子处以关心照顾,实在令人佩服。不过,教好这类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一辈子的工作呀。发自内心的爱是最重要的,仅仅以为她可怜,那毕竟是远远不够的。认为自己是教师,对方是学生,把两个人分离开来的想法是不行的。必须把这个小姑娘看成和自己是一心同体的,自己和这个孩子共命运,没有把自己的生命给予这个孩子的想法是不行的。总而言之,就是一颗母亲的心哪。”

    花子母亲对于老师这番话非常感动,她说:

    “确实如此。拜见了您这位学校老师,对于过去的自己感到害臊呢。”

    “是啊,想在盲人学校或者聋哑学校当老师的,都是有志献身者,出于好奇或者一时冲动,那是于不了的。看看上课情况就能明白,一个班只能十个人或者十二三个人。超过这个数字就不行了,因为必须一个人一个人地把着手教。如果是Deaf-Blind(聋盲者)孩子。那就必须只教一个,而且不知道比单纯的聋孩子或者盲孩子要难教多少倍呢。”

    老师说,距今大约一百年前,一位叫罗拉-布里吉曼的美国姑娘在巴金斯盲人学校受到教育之前,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对于盲、聋、哑三种残疾孩子的教育,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我把参观过该学校的教师介绍给你们。”

    他说罢起身而去。

    达男也跟着他来到走廊。他问:

    “老师,这个学校的学生没一个用手杖的哪。”

    “对。他们讨厌手杖。他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个盲人。况且,学校里的门已经了然于胸,出入很放心呢。”

    这时,有一个年轻孩子,大概想要到走廊的门这边来,把操场院的方向记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位老师连忙招呼他:

    “相田君,这边,这边,这边……”

    老师边招呼他边拍手。

    在操场上踢足球的学生们,比达男大得多。

    “那是本校师范科的学生。眼睛看不见的和看得见的各两个人组成一组,总是让他们一起走路。”

    果然如老师所说,一个学生拉着另一个学生的手,或者两人弯臂相携地跑。眼睛看不见的学生常常是即使皮球飞来,也茫然地站着不动。

    工夫不大,初等科主任回到花子母亲恭候的客厅来。而且他是拉着另一位老师的手进来的。

    花子母亲吃了一惊,她想:

    这是一位眼睛看不见的老师。

    这位老师高高的个子,文静而温和的脸庞上带有几分宗教家的稍带寂寞的爱。

    “这是牧野先生。”

    主任老师先作了这样的介绍。他接着说:

    “牧野先生是高中时候失明的。从那以后他就成了盲人教育家,曾经去美国参观了那里的盲人学校。”

    花子母亲满怀虔敬的心情对他低头行礼。

    高中,正是20岁左右,希望的青春刚刚开始,突然之间成了盲人,那会是怎样的呢?常说人生的黑暗,实际上就指这种情况吧。他改弦易辙,重新站起,成了拯救和自己同样不幸的孩子们的人……

    “就是这孩子。”

    花子母亲把她领到牧野老师跟前。

    牧野老师用手摸索到花子的头,然后抚摸了几下,把她揽到跟前,也是让花子的手掌抵到自己嘴边说道:

    “好孩子,抱一抱,抱一抱。”

    “老师,美国也是用这种方法教的么。”

    达男这样提问。

    “对,对!我一到那学校,突然有女孩子这样捂住我的嘴,我立刻吃了一惊。于是对方说:教给我日语。下次到了那里,只是摸了摸身体就说:Howdoyoudo,Mr.Makino?立刻知道是我,“早晨好!”、“你好!”等等日语记得清清楚楚。这只是个十一二岁的盲聋人女孩子。”

    牧野还说,巴金斯盲人学校的毕业生之中,有的又盲又聋的青年巡游外国,写出小说。

    盲人、聋人、哑人被称为“三重痛苦的圣女”、被称为“20世纪奇迹”的海伦-凯勒女士,满9岁才上学,她上的学校就是巴金斯言人学校。

    纽约和芝加哥的同类学校对于盲聋儿童的教育,决心要同纽约争个高低,也直追纽约。

    也谈到了另一所这类孩子的学校,堪称世界第一的德国柏林宫。

    “大娘,让花子出国吧!”

    达男脱口而出地这么说。

    “那可不行。你不是说要当花子的老师么?你忘啦?”

    花子母亲笑着说。

    听了牧野老师的话,花子母亲心中涌起了希望。

    她想,即使日本没有自己女儿去的学校,她也决心把花子培养成不次于西方同类孩子的出色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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