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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尾堡》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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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噼噼啪啪”的炮仗声,初一在热闹和轻松中过去,初二是姑娘女婿回娘家,初三以后是亲友互相拜年祝贺。时间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正月十四,按习俗,过了十五就算过完了年,因此十五这天是要热闹一番的。作为村中掌事,严裕龙召集郭明瑞、马云起等几个大户出钱,准备在十五这天组织众乡亲踩高跷、抬芯子、耍血故事,晚上还要请一台大戏让龙尾堡人高兴一番。严裕龙和邱鹤寿去县城订好戏班子,已是黄昏,一想到明天热闹的事情已经安排就绪,心情也一下子轻松起来,走到龙尾堡坡头的一个土堆上想坐下来抽锅烟,却听见沟下传来一些响动,往下一看,只见坡下一队清兵已经悄悄包围了龙尾堡,封锁了出村的路口。这情景让严裕龙不由心头一惊,对邱鹤寿说:“清兵这样兴师动众,仿佛被抓之人是个江洋大盗,看这情形,他们来龙尾堡要抓的人一定是……”“马山虎。”严裕龙和邱鹤寿同时说道。严裕龙说:“我们下午出门时,李瑞轩、马山虎还有杨雄飞正和一帮江湖朋友在喝酒,官兵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眼下官兵已把龙尾堡层层包围,想逃出去或冲出去已不可能,赶快通知他们躲到我家。”严裕龙和邱鹤寿赶到马山虎家时,李瑞轩因有事刚刚回家。严裕龙让鹤寿赶快去通知瑞轩,他自己劝马山虎、杨雄飞和小老汉、猴子等人到他家躲避。马山虎他们一个个气得火冒三丈,抄起家伙就要出去拼命。严裕龙上前一把夺下马山虎手中的大刀,大声说道:“真是胡闹,官兵人多势众,有备而来,而且手中有枪,你们这样出去岂不是白白送死?”马山虎说:“可是清兵一旦在我家找不到人,一定会在村中挨家挨户地搜查,我们几个人藏在你家,那样岂不连累了裕龙兄。裕龙兄赶快回家,我们还是出去和官兵决一死战,即使冲不出去,也绝不连累裕龙兄和龙尾堡乡亲。”

    看到马山虎和杨雄飞不愿动身,严裕龙急得直跺脚,拉着马山虎和杨雄飞的手说:“我家水井中靠近水面的井壁上有个地窖,是早年为了防土匪修的,你们四个人挤一下应该可以容得下。另外我已让鹤寿去通知瑞轩,说不定这阵瑞轩已在我家等你们呢。”小老汉说:“清兵是冲山虎和雄飞两个大哥来的,并不认识我和猴子,让我和猴子装成严先生家的长工,两位大哥藏到井下。”严裕龙说:“好,就按小老汉兄弟说的办,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看着严裕龙着急的样子,马山虎和杨雄飞最后还是快速收拾完东西,从后门悄悄来到严家。

    清兵一进龙尾堡就分成两队,分别直奔李瑞轩家和马山虎家,刚刚回家的李瑞轩正好被清兵抓住,另一队清兵到马山虎家扑了个空。清兵头目大声喊道:“你们给老子听着,在龙尾堡给我挨家挨户地搜,小家小院屁大的地方,连条狗都藏不住,深宅大院才是藏人的地方,先搜大户人家。”说着已经来到严家大院门前。

    严裕龙先把马山虎和杨雄飞领进屋子,给二人每人拿出一件皮大氅说:“井中冷,把大氅穿上。”然后准备出门把马山虎和杨雄飞放到井下,就听到门外传来阵阵吵闹声,清兵已经砸开门冲进了前院。情急之下,邱鹤寿移开堵炕洞的炕门板说:“二位兄弟,下井已经来不及了,这间屋子没住人也没烧炕,你们就藏到炕洞里去吧。”严裕龙看了看炕洞,对马山虎和杨雄飞说:“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一队清兵冲进了严家大院,为首的清兵头领走上前对严裕龙说:“卑职是同州府的捕快,奉命前来缉拿刑部通缉的朝廷要犯,叛逆分子李瑞轩、马山虎和杨雄飞等人,有人看见马山虎和杨雄飞进了你家。”说完用一种奸诈中又透出几分阴险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严裕龙。面对那目光,严裕龙镇定地说:“按官爷的说法,莫非是我严裕龙私藏朝廷要犯?”清兵头目说:“卑职不敢,卑职当然明白严先生的父亲曾是朝廷一品大员,严先生也曾觐见过慈禧老佛爷及皇上,当然不会窝藏朝廷要犯,既然没有,先生何不让卑职搜一搜,这样我也好回去交差啊。”

    严裕龙明白,要想不让清兵搜查是不可能的,于是对那清兵头领说:“既然这样,官爷就请便吧。”听了严裕龙的话,清兵头目给严裕龙作了个揖说:“卑职得罪了。”然后转身恶狠狠地对清兵说:“你们给老子听着,进了院子,给我仔细地搜,否则老子砍了他脑袋。”

    清兵在严裕龙家屋内屋外翻箱倒柜地搜,一时间严家大院被折腾得鸡飞狗跳墙,里里外外被翻了个底朝天,连猪棚、鸡棚也没放过,后院的两个柴草堆也被挪了个地方,连茅房的茅坑排水道都要搜查。当搜到刚才那间屋子时,狡猾的清兵头领突然走到炕洞前,用冷森森的目光盯着严裕龙和邱鹤寿的脸说:“我怎么觉得这炕洞的堵洞板刚刚被人动过……”听了清兵头目的话,严裕龙和邱鹤寿两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就见那清兵头目冷笑着一脚蹬开堵炕门洞的板……

    黑洞洞的炕洞中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清兵头目拿过一把长枪准备刺向炕洞,严裕龙和邱鹤寿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严裕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清兵头目面前大声说道:“军爷请慢。”清兵头目想不到严裕龙竟敢阻拦,一把抓住严裕龙的衣领冷笑着说:“莫非马山虎和杨雄飞真的藏在炕洞中?”严裕龙笑了笑说:“那倒不是,昨天我烧炕时在炕火中埋了几个红薯忘了取,不信我给你刨出来。”然后一下子拿过清兵头目手中的长枪伸到炕洞中刨了几下,确认炕洞中并没有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清兵头目抢过严裕龙手中的长枪在炕洞内扎了半天,可是炕洞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清兵又拿来了火把伸入炕洞,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清兵头目刚才还得意的神情再次变得阴冷。严裕龙和邱鹤寿两颗悬着的心在放下的同时,却不由疑惑起来。

    清兵的搜查一无所获,只见清兵头目用阴冷的眼光盯着严裕龙看了半天,突然用眼睛盯住了扮作严家长工的小老汉恶狠狠地说:“我怎么看你像是马山虎手下,说,马山虎是不是藏在井中?”小老汉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说:“官爷,你看我驼背瘦小的身板像刀客吗?这井下有没有马山虎,官爷下去一看不就知道了嘛。”听了小老汉的话,严裕龙和邱鹤寿的心中不由再次“咯噔”一下,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清兵头目放下井绳,抓着井绳在井中乱晃了一番,看看井下没有什么动静,然后还打了一桶水上来,这才领人出了严裕龙家。

    马山虎和杨雄飞果然就在井下,被吊上来的马山虎和杨雄飞面对严裕龙和马山虎不解的神情笑着说:“我俩在屋中听到清兵已经进了严家大院,想到他们一定会搜查炕洞,那样藏在炕洞中不但自己会被抓住,而且还会连累了裕龙兄一家,于是每人抱了一床被子来到井边,先把被子往井中一扔,紧接着顺势跳了下去。由于身体落在浮在水面的被子上,再加上身上穿着严裕龙给我们的皮大衣,因此摔得并不重,井水只到腰上,我俩很快就找到了裕龙兄说的洞口,爬进去后把被子拉了进去。”说完后马山虎和杨雄飞上前紧紧地拉住严裕龙的手说:“裕龙兄,为了救我俩,你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还差点搭上严家祖辈留下来的财宝,真是我俩可以以命相托的朋友。”

    原来,严裕龙让马山虎和杨雄飞躲在井下的那个地窖,里面藏着严家世世代代积攒的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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