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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猫(29)

  说完,两个人就走了。

  他们走出胡同,拐了弯,不见了。

  李庸朝院子里看了看,还是有点心虚。

  终于,他心一硬,走进去了。

  进了三天未归的家门,他打开灯,四下看了看。

  他感到有点奇怪——师父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变样。

  他又朝屋角看了看,那个洞还在,黑糊糊的。

  恶鬼已经被驱走。

  李庸感到极其疲惫,他关了灯,一头就栽在床上。

  蒙蒙??中,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他睁开眼,借着幽暗的月光,朝地上看。

  地上趴着一只猫。

  它冷冷地盯着李庸。

  李庸的骨头一下就散了架。

  他看不清它是不是那只苦猫。

  他感觉不像。因为苦猫每次出现,总是站着,而这只猫趴着。

  也就是说,这只猫也许是黄太,也许是朱环,也许是贾增,也许是李立春,也许是石秀水,也许是李桂枝……

  他马上感到他的三千元钱打了水漂。

  石先生没说错,“邪不压正”不是绝对的。

  没有任何法术可以治住这个东西。

  他坐起来,想开灯。

  趴在地上的猫“刷”地就钻进那个洞里,不见了。

  他打开灯之后,在床上傻傻地坐着,万念俱灰。

  忽然,他迸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猜想来,他竟然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地下埋的是不是朱环那个死去的前夫呢?

  接着,他就想起有一次那只苦猫在撕咬那张合照……

  他马上肯定了他的猜测。

  蒋柒曾经说,有一个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这个秘密一定是关于朱环前夫的!
 
 
[NextPage秘密更深了]

秘密更深了 
 
  李庸恐惧至极。

  他的心开始一阵阵抽搐。

  他圈定了朱环的前夫之后,才感到真正接近了秘密的边缘。

  他和朱环生活了五年,他们一起说笑,吃饭,吵架,**……而那个人一直在他们的地下冷静地躺着,一双呆板的眼珠缓缓地转动……

  他生于龙年尾,蛇年头,生于两年之间的那个黑夜的零点。

  他父母可能把他的属相定为蛇,因为这个生日大;也可能把他的属相定为龙,因为龙是十二属相里惟一的神物……

  其实他属猫。

  他死了后,朱环为什么把他埋在了这个房子的下面呢?

  他是死于车祸吗?

  蒋柒一定知道真相。

  李庸慢慢走出门,径直走向蒋柒家。

  蒋柒家还是没有人。他又去了她的发廊。

  发廊没有顾客,窗帘已经拉上了。

  蒋柒一个人在,她正在扫地。

  “是李哥啊,快进来。”

  李庸就进了发廊的门。

  “理发吧?”

  “不。蒋柒,我来跟你聊一聊。”

  “你坐。”

  李庸坐在了沙发上,蒋柒搬个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发廊的灯光都让人感到困倦。地上有很多头发。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蒋柒的眼里一下就挡上了窗帘。她透过那层窗帘看着李庸,等待他的下文。

  李庸继续说:“你和朱环是好姐妹,你一定知道很多事。”

  蒋柒含蓄地笑了笑,说:“你是她老公,我知道得再多,也不会比你多啊。”

  “虽然我跟她一起生活了五年,但是我并不完全了解她的事。”

  “李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蒋柒,我现在很危险,你要帮帮我!”

  蒋柒想了想,说:“李哥,这样吧,今天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假如,有的事情,我知道,但是你没有问,那我就不主动告诉你——行吗?”

  “好吧。”

  “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欧利是属什么的吗?”

  “属……虎。”

  虎离龙和蛇都很远。

  “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蒋柒怔了一下,说:“车祸。”

  “真是车祸吗?”

  “应该是吧。”

  “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那场车祸的经过?”

  “他搭一个货车去山里收皮张,结果,那辆货车翻进了山沟。司机没死,他倒死了。”

  “他活着时,和朱环的感情怎么样?”

  “……不太好,经常吵架。”

  “为什么?”

  “夫妻之间的事,我哪知道。”

  “他死了后,尸体放在哪儿了?”

  “当然是火化了。”

  “骨灰盒呢?”

  “骨灰盒?那我就不知道了,埋了吧?”

  “埋在哪里了?”

  “不知道。”

  停了停,李庸突然说:“是不是……埋在家里了?”

  蒋柒愣了一下,说:“你真能开玩笑!”

  “那天,你对我说,有些事别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不能乱讲。”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说出去。”

  “那我也不敢说。”

  “你怕谁?”

  “我怕我说了之后,就活不长了。”

  “你觉得我也有危险?”

  “你很危险。我提醒你是好心,你不要再强迫我了。”

  李庸感到有一双巨大的手在背后晃动着,晃动着……

  “好了,我不问这些事了。”李庸看着蒋柒的眼睛,说:“我问另外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黄太死的那天半夜,你在胡同里见到了我?”

  “记得。那天晚上比今夜还黑。”

  “你说——天亮之后,你见了我,我就是蒋柒了——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吗?”

  “说过。”

  “因为当时天太黑,你看我不像人。到了白天,你看我就像人了。”

  “你越说我越害怕。”

  蒋柒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说:“哟,天又黑了。”

  李庸不自然地笑了笑:“都快十一点了。”

  蒋柒突然说:“你又开始害怕我了吧?”

  “我怕你干什么呀。”

  “我把灯关了呢?”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这么紧张的时刻,李庸竟然想起了一句玩笑。

  “那好吧,既然你不怕我,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我还有事,得走了。”

  蒋柒看了他一会儿,说:“那你就走吧。”又想起了什么:“想理发的时候,你就过来。”



作品集周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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