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美,夜风轻拂,柠檬香若即若离地调戏人们的感观。 我和黄律师从蓝月亮洗脚城出来,漫步桔城沿湖路。灯火阑珊中我问:那个法官为啥要我请他到那个地方去洗脚? 老板的妹子比这湖水还他妈嫩。他们好了一年多了。 难怪我们泡脚,他不泡,不见他人影了。——你说早些天蓝月亮因涉嫌容留嫖娼被公安勒令停业整顿了,这么快就开业了,原来是这样的么? 桔城两大特色:食和色,食色性也。黄律师嘿嘿鬼笑——“多来米,多来米”他的手机响了。 喂,啥回事?黄律师耳朵有点背,他的手机开着扩音自己说话生怕人家听不清,也是大嗓门。 电话里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娇滴滴带着哭音。 你还不来?我要跳楼了! 好呀,你在哪里跳? 桔城最高的地方。 哦,你等一下,我回家去拿摄像机。 干吗? 我要把全过程录下来。 良久,电话那头哭道:你到底想咋样? 你要跳就快点,我要吃夜宵了。 黄律师收了手机,依旧与我谈笑风生。 这妹子真的有点宝,这年头玩玩而已,干嘛老是要缠着我? 我问:你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可不是呢?我要戴套,她说不刺激,我还没说不刺激呢,真是的!——就到“水上人家”吃水饺吧?那是桔城的饺子王。再来一瓶“情满天下”,哈哈。 我今晚在桔城正没地方住,黄律师说,“水上人家”整夜不关门,我正好迷糊一宿。 “水上人家”由几千个浮桶漂在湖面上,小划子免费运送。一有风吹草动,里面便秩序井然。这种情况我只耳闻。是真的吗?我问黄律师。 也不尽然。不过,你要小姐,我给你找一个。 呸,山人耳根清净。 别装模作样。 你以为天下男人都像你呀? 我可不是来者不拒。我告诉你,结了婚的最好别惹,小心她老公捅你一刀。 难怪黄律师问蓝月亮新来的洗脚妹男朋友是干啥的。那妹子假装羞答答地说,我没有男朋友昵。屁股一扭,例转身去,却偷偷一笑,回瞪着诡谲的眼。 我久居穷乡僻壤。要不是我小姨子小云被人奸污,姨妹父小朱喝了农药,我老婆吵着要强出头,我还真没这口福,一饱饺子王风采。 我们在一个包厢里啜得不亦乐乎。正啜得起兴,门外一女子直撞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黄律师旁,黄律师你要救救我。 原来是一个二奶,被人包了五年,生了两个男孩。那男人有了新欢厌倦她了,将她遗弃,断了经济来源。这不,小孩生病了就没钱治? 这女人还不足二十岁,这哺养重担她担不起,就找黄律师咨询过几次法律知识,知道这官司打不赢,只好自认倒霉。因为两个孩子与这女人和那男人之间是属于非婚生子女关系,根据法律规定,两个孩子十八周岁之前的生活教育费,父母需各承担二分之一,而这女人与那男人的非法同居行为,不受法律保护,故这女人无权向那男人索要赔偿。想当初这女人看那男人有几个臭钱,偷偷摸摸跟了他,沾沾自喜。被遗弃后,经法院调解,那男人付了她八万块钱,从此一刀清。后来这女人又找了个男人,据说有几十万家产,结果被骗了五万块。这会小孩生病了找谁要钱去? 黄律师很同情她,从口袋里摸了五百块钱给她,示意我也表示一点。我也很同情她,可是我是一块钱作两块钱用的人,只是我有求于黄律师,很心痛地拿了一百块。 女人走了,黄律师端着酒杯沉默了一阵。我想,他也是心痛他的五百块钱,还是他和刚才那女人有一腿呢? 黄律师忽地猛喝一口酒,站起来对我说:小凌啊,你慢慢喝,我到那边去一下。嘴一咧,嘿嘿一声,径直走了。 我慢慢喝。没有了黄律师的大嗓门,耳根一下子清净了许多。远处有音乐和汽车声,在这不夜城里营造浪漫氛围。我却越来越打不起精神,昏昏沉沉就爬着桌子上了。 忽然有人摇我,我揉揉眼睛,仙子一样的一位似曾相识的女孩望着我甜甜地笑。我以为是做梦了。你是……? 大哥,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闷啦? 纤纤手指在我脸上轻轻一刮,顺手尖起指尖夹起一只水饺就往樱桃小口中送。她咬住一端,另一端朝我伸来,长长的北方水饺像魔鬼一般,苍白而狰狞。 这是干嘛?我很惊诧。 我喂大哥一口,从此天长地久,嘻嘻。她说得甜蜜蜜的,水饺居然不掉下去。 我不吃别人给的东西。我忍住性子,把凳子挪了挪。 那就请大哥喝口酒?她咬下一小截水饺,秀手一伸,做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我想,这么漂亮水灵的女孩,太霸蛮了有损我的形象,如果你想吃水饺喝酒,请随意。 谢谢了,我想和大哥说说话,好吗? 看来我遇上牛皮糖了。对不起,孤男寡女……我说。 哟,看不出大哥你还蛮正经啰。她咬一小口水饺,把剩下的放在黄律师用过的小碟上,熟练地尖起一块餐巾纸,小心奕奕地擦擦手,又轻轻地试试嘴巴,端端正正地坐下,我给大哥唱首歌吧。不管我同不同意就轻声唱起来: “我在风里呼喊你的声音可曾听见 风里喊你千百遍的声音能传多远 你能撕碎我的情撕毁我的意撕裂我身体 可是我呐喊的声音你不应该装听不见 我在风里呼喊你的声音可曾听见 成千上万的思念要呼喊多少年 我能喊你一百遍求你一千遍等你一万年 ……” 她说这是杨蔓的歌,她很喜欢蔓姐,尤其是喜欢《风中的遗憾》,还有《放弃我是你的错》。说罢又要唱。 请打住。我很坚定地说。王力宏唱《风中的遗憾》是另一种韵味,他能把爱情唱得泪眼汪汪。眼前这女孩显然有些做作,因此她就成了风月场所的浮萍,美丽而轻漂。 我不能容忍糟蹋艺术和真情。给,我拿了一百块钱,站起来,把粗壮的手指向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是什么意思,大哥?兴致很高的她,突见此状,很是委曲,把钱轻轻放在桌子上,默默地起身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回头一望,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戚戚地,想哭。 妹子……我心一沉,误解了她吗? 哈哈,门被突地撞开,一个陌生人,端着一壶酒,踉跄着一咕噜倒进来,把女孩撞得直飞。 我伸手一把抱住,没事吧?女孩望着我,浅浅地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女孩抱住我的腰,慢慢站起来,秀发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谢谢,我没事。说着就要往外走。 慢点,妹子,请先坐坐。我喊住女孩,对那莽撞的男子厉声说,你这是干什么? 那男子好像也吓傻了,半晌缓过神来,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忽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哈哈高叫:桂兰,你原来在这里。毛手毛脚地向被他叫着桂兰的女孩伸过手去。 别动她!我拦住他,一种要当护花使者的冲动让我声色荏然。 哈哈,兄弟,她来找你是你的福气。你护着她是应该的。他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哈哈一声大笑,自顾坐下,抓起一只水饺就大嚼起来。 力国大哥,请你礼貌一点。桂兰口吐兰丝,她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她的**颤动。我回过头,她的面部几乎就贴在我的脸,让我一阵脸辣。我赶紧移开一点,问到:你们认识?她幽幽一笑,点点头,好美。 既然大哥和这位妹子认识,那就一起坐下来,喝杯淡酒,我请客。我觉得这位男子豪爽,不做作,是性情中人,虽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见面,我仍觉得有点喜欢。而这女孩有点像迷,令我好奇。这也下好避免了孤男寡女下解除寂寞的尴尬。 好啊,叫力国大哥的男子果然豪爽。不过酒要喝我的,这可是十年八年的老烧酒——桂兰,快点坐下,这个兄弟对味口。 老烧酒煞劲,喝在喉咙里有点冒火。 桂兰不喝老酒,叫服务员拿瓶饮料。我们发现外面有人在吵嚷。是一个女孩子叫一个小男孩去医院,小男孩不肯去。我们问服务员是啥事。服务员说,是这个小女孩的一个十六岁的姐妹跟这个小男孩有了身孕,跑到一家私人医院堕胎,弄得大出血。送到市医院却要提兜(切了**)才能救命。要小男孩去看看,小男孩不肯。我们问小女孩的大人呢?服务员说听说是外省的,在这里打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