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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想去理论，桂兰一把拉住我，说是她认识这小男孩，别看他只十六七岁，却是桔城一叫老壳（又叫地霸），半夜里捅你一刀，你还不知是怎的死的。这更激起了我和力国大哥的血性，两人起身开门就去——外面已经没人了。
我们两个男子汉有些郁闷，桂兰见状，笑道：我给两位大哥唱个歌解闷吧，那样的小子值不得两位大哥生气……气一提又要唱歌。
先别唱了，请问妹子是这里专门唱歌的吗？我打断她，她的歌肉麻麻的，实在要让我起一身的鸡肉皮。
她是这里的清水老板，只管收红，不管其它。她给你唱歌，你小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力国大哥插上嘴，有些洋洋得意。
就你嘴多，桂兰瞪了力国大哥一眼又对我说，别信他的，大哥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我以为桂兰是不喝酒的，一杯“情满天下”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一口干了。在我们乡下人眼里，女人是从不喝酒抽烟的。桂兰干了一杯酒，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熟练地一人一支敬了，“啪”地一声一只很洋气的打火机就点了过来。城里的女人真叫我揣不懂。
更叫我揣不懂的是这女子还真是熟人。
我们喝着酒，又叫了两斤饺子，遗憾的是这里没有菜，如果上个麻辣火锅那才韵味。当然啰，纵使有我也不敢叫，我兜里米米不多。黄律师要“情满天下”就让我心痛了好一阵子。
三杯酒下肚，我问妹子我真的认识你呀？
桂兰沉默不语，半晌后反问我，几年前，钓鱼岛上有个跳湖的女孩，大哥还有印象么？
是你？她轻轻点点头。
离我家有点远度的钓鱼岛是瑶池湖中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岛。不过几千平米的岛上，有一座小楼，以小楼为中心的四条石板路延伸到湖边。那四条石板路大概是起生意兴隆通四海之意。四个分区里栽有各种以本地香樟树八月桂孝顺竹和松柏树为主的园林观赏花木，各个分区里还有一些小房子，装饰得非常漂亮。远远望去金碧辉煌，真是瑶池仙境。在很久以前，这里却是茅荒草深的野岛，小时候打泡鹊（游泳）过去玩耍，还生怕被蛇咬呢。有一天来了一堆人，说是要开发开发，不知怎么的就这么漂亮了，真是三分衣着七分打扮。
看着越来越美的小岛，心痒痒就想上去看看。那天有蛮暖和，我把衣一脱，一个鸭子扑水，再来一个昧鸡公（扎猛子），我想就差不多到岸了。正当我要出水时，碰到了什么软体动物。不是水怪吧？吓得我赶紧往前钻，一下了就窜到岸边。瑶池湖没听说过有什么水怪，我倒是发现岸上有一双鞋，好象还有信封什么的。心头一紧，坏了，是有人跳湖了！赶紧钻进水里。湖水不同河水，河水是流动的，湖水却是死的。我只摸了几下就捞着了，带出水来不是水怪，倒有点象迷死人的妖精，虽然脸白得象一张纸，真他妈还是美得爱死人。心想，天下哪有这样漂亮的女人呀，要是真死了不就太可惜了。我高喊救人。岛上象是蚂蚁出洞似的一下了来了许多人。我把这落水鬼放到地上，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大叫快点牵牛来。他们却不理我，反倒叫我快让开。也不管我答不答应，把我挤到一边了。
我是来观风景的，碰到这落水鬼，真是倒霉。好在这女人蛮乘，而且被救活了。这让我享受了一番风景中之风景了。洋洋得意中有人叫我，要我到一所小房子中去。看到那小房子门外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许多漂亮妞，穿着短裤衩的我很不好意思。那人却不管这些，拉着我就走。
落水鬼躺在床上，脸上有了血色，有点象人了。她还真是人了。把我叫到床边，不知那来的力气，拍的就是一个耳巴，虽不重，也让我很是丈二和尙摸不到后脑了。
谁叫你救我的？
我怎知道？碰到就救了呗。
弄得满屋子的人大笑。
原来这是他们那儿的什么鬼乡俗。被救的落水的人必须要打救人的一耳巴，这叫扫晦气。要不然，到了不久的某一天，救人的人会落水而死。真正的落水鬼要报复呢。我可没听说过这回事。这女孩肯定是在发虚火。我掉头就要走。旁边一个象模象样的男人拉住我。说是对不起了，还说要拿点钱来感谢我。我不理他，来到水边，跳到水里就跑了。
今天我从划子里一上来，她就认出我了。只是一是脱不开身，二是也有点拿不准，好些年了，人总会有些变化，且只是一面之缘，所以就没立即来打招呼。
我问她那时为啥想不开。
她说那时十七八岁不懂事，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她原来在一家公司上班。因为人长得漂亮，又爱唱歌跳舞，被年青的老板付青看上了。她不知道付老板是有老婆的，付老板说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呢？正当她爱付老板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付老板的老婆找上来，给了她一顿好打。气得她就要跳楼。这时老板哄她：你看现在有钱有势的，当官当老板的，哪个不是二奶三奶情人一大堆的？
更重要的是，难道你看不出我真的很爱你吗？付老板的老婆是一个当官的女儿。付老板是为了讨这个当官的喜欢才娶的。没有这个当官的罩着，他的生意就没法做。付老板把桂兰安排到钓鱼岛，要她在那里享福。没想到很快就被他老婆知道了，吵上岛来，骂得不堪入耳。说是还不离开她老公，就要喊黑社会的来做了她。
桂兰不怕黑社会。她伤心就伤在那个该死的不只是不为她说半句公道话，还当着许多人的面附和他老婆，说是桂兰不要脸，死皮赖脸的要缠着她。不作声就会死呀，干嘛说不要脸呢？留下遗书，还不死就真的是不要脸了。
桂兰越说越有气，好象是回到了当年，那家伙，真有点拼命的味道。我忙说别激动，真是对不起了，触动了你的伤口。她忙回复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见她情绪还算稳定，顺势问她后来怎么了。她轻描淡写：我把你打跑了真是后悔死了。她还说她真的死了那么一回，也就不怕死了。她后来找到付老板的老婆，公开说你做大我做小，要不我做大你滚蛋，否则的话我连你老爸一锅端。后来她老爸被双规了还怪死我了呢，真是好笑。
你就这样一直做着小老婆呀，我说她，你怎这样傻呢。她回答不好吗，不忧天不忧地，只可惜钓鱼岛不能呆了。因为钓鱼岛实际上是那当官的，他要退赃只好卖了。桂兰全不理会那是她的伤心地。
力国大哥插嘴说哪里是她的伤心地，小凌你可知道从此她不再给任何人唱歌了呢，就是我也求不到呢。她说以前的桂兰死了，以后的桂兰要为那一耳巴活着。
她四处打听你，因为当时太混乱，没人记住你的相貌，更不晓得名字，只好不了了之。
桂兰却很是不快，你还好意思说找不到，不是你捣鬼，我会找不到我的救命恩人？力国大哥嘿嘿一笑不作声。这让我纳闷，这么豪爽的人会捣鬼？
他吃醋呗！打我进公司起就追我的人，“不愿意输给一个过路人”，这可是原话。桂兰毫不留情，说得力国大哥一阵嘿嘿。这可不是我的错，力国大哥说，吃醋的另有其人。他说，小凌你从水中抱她上来时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他说那眼神就是猪八戒见了嫦娥时的那种绝对的色。他想给点钱你，你理都不理他就钻进水里了，让他更恼火。
天啦，任何男人看到绝世美女，都会有些异样的眼神，这很正常呀。何况打着赤膊，瞧着怀里的绝代佳人，那眼神走样有什么不对呢？那都是过眼云烟，今天要不是桂兰提起，我还不记得我救过她呢，真是的，简直莫明其妙。
我们聊着，喝着，抽着，不知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反正桂兰叫服务员送过两包烟都抽完又来了几包。我的“盖白”桂兰说是是垃圾，她不知道我在家里是抽“红豆”的，今天我硬下心来买包“盖白”来撑门面，她醉眼曛曛不怕得罪人。
我们烟酒不泄气地抽呀喝呀，又天南海北地扯白一通，云里雾里地渐渐放起肆来。不过乡里人不管怎的放肆，总还是有蛮拘谨，老是躲避直往怀钻过来的桂兰。躲得次数多了，桂兰就有些不高兴，问大哥你不喜欢我呀？我忙说妹子你喝醉了，今天我们不喝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