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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聚散云相似(2)


                   三
 
还是一个有关老师的事。
来到县城读高中,离家更远了,只能继续住校。但是食宿条件要好不少。住宿是八人间,吃的基本上是大米饭,周末居然还有二顿改善,有肉菜可吃。
同学们都是兴高采烈,只有我一人向隅,闷闷不乐。因为我打小吃猪肉就过敏。所以,别人眼里的美味,我却避之唯恐不及。
一个周末的中午,其他同学在餐厅大快朵颐。我独自在教室里,一手拿个面包,一手捧本小说,物资精神两不耽误。
突然,门开了,班主任陈老师走了进来。哦,这星期他是值周。
“* *,你怎么没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在这看书?”
“啊,老师,食堂改善,我不吃猪肉,去了也没有吃的,就吃个面包对付下吧,还能看会书。”
“哦,原来这样。”
老师走了出去,我则继续吃我的面包,看我的书。
下一个周末,快到午饭时间了,我怏怏地走向校门口的卖店,准备买点什么充饥。
突然,我看见陈老师骑着自行车,进了校门。他也看见了我,就偏腿下了车,推车向我走过来。
“呵呵,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老师,你也不值周,怎么又来学校了?”
“找你帮我干点活,来,上车,我载着你,路上再说。”
看着陈老师神似鲁迅的瘦弱身躯,花白头发,我说,“老师,还是我带你吧?”
老师笑了,“你以为我老我瘦就没有力气吗?我下放十几年锻炼出来了。行了,上来吧!”
我没再坚持,乖乖坐上了后座。
我们学校在城郊,距县城有十几里路,虽然老师自诩身体可以和年轻小伙媲美,可骑到他家时,还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跟在陈老师后面进了屋子,我好奇的四周打量:没有什么家具,最醒目的是几个书架,摆满了书。床边、地下、角落,全是书!
师母正在把饭菜端到书堆边勉强放下的的一个小方桌上。
陈老师指指凳子,“别楞着啦,随便吃一口,饭后帮我整理一下图书。”
我局促不安,“老师,我吃过了。”
“得了,我知道你这个点应该还没吃饭的。对了,今天除了牛肉和鸡蛋,都是素菜。你都能吃的。到老师家就别假模假式的客气了。”
我推辞不得,只好坐下了。
开始还有些拘谨,可架不住老师和师母一个劲给我夹菜,只好自己开动了。得,既来之,则吃之吧。一碗饭吃完,刚要放下,师母马上又盛了一碗。
“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这顿饭吃的,前所未有的饱。
饭后帮陈老师登记整理书籍,分类登记造册,加盖藏书印。老师告诉我,文*前他的书就很有规模了,只是在动乱中遗失了大部分。下放回来补发的和这几年的工资,大部分都买书了。
干了二个多小时,陈老师就停下来了。我正有斗志呢,问老师,“多干一会吧,我回学校还早呢。”
老师摇摇头,“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今天就到这儿。下周末你再过来帮我整理。能找到吧?不用我去接你了。”
他挑了几本文学和历史书籍,递给我,“拿回去,课后看,别贪多啊,也不能耽误功课。”
陈老师家的书,陆续整理了将近一年才告一段落,每次过来都是先吃饭再干一小会活。我情商再低,也明白了,哦,这是陈老师变相让我到他家吃饭呢!
许多年后,我还梦见过他站在校门口,白发苍苍,笑意殷殷的样子。
写完这几个有关老师的故事,颇有感触。现今社会,象这样“傻”的老师已经凤毛麟角了。教师阶层已经变成趋炎附贵,唯利是图的一群了。那时我真的很幸运,遇到好几个真正的老师。


作品集秋水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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