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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行,男人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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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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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谁重要吗?马克那厮没告诉你们我是谁?”我并不在乎。
  黄太太得到了错误信息,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是马克的太太或……女朋友?”
  “当马克的太太或女朋友就能赢得你们的尊敬,是因为他是德国人还是因为他是所有人的上司?”咱一脸不屑,马克都看不上,你们二位算哪根蒜哪根葱啊。
  黄太太矜持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公司普通职员呢,那你是……”
  “好了,贵夫人,沙漠和贫瘠之地都到了,你们看看除新加皮这个弹丸之地之外的沙漠之地吧。俺就是普通职员,主要职责是养活马克和其他人,并让他们个个发财,官运亨通,挣足钞票。”
  外面是三环上的三元桥,两边林立的高楼大厦迎面扑来。一路南去,到了国贸桥,转向长安街,就开开眼吧,北京再不济也比小小的新加皮更富有财富和文化的底蕴吧。咱就这心态,你越给它戴高帽咱还越谦虚地到处挑毛病看不上;当你戴着有色眼镜狗眼看人低时,咱还反过来对你不客气呢!你以为你是谁呀?什么人哪!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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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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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不回家吃饭;二般在餐馆解决,然后三里屯酒吧间把时间耗到十点左右,然后回家睡觉。老妈唠叨给脸色最大的效果是让我疏远她和她代表的旧家。烦死人了,一点也不明白这个年龄是最不恋家的,翅膀硬到什么也不在乎的地步。
  自己跑到香辣蟹店捧着半盆辣螃蟹和一瓶燕京吃到再看一眼就呕吐的地步,晃晃悠悠叫了辆出租车到了“野棕林”那里,坐在吊凳上听着卡朋特的《昔日重现》,在怀旧经典中恹恹欲睡。有几个年轻人自以为很魅力地在面前挺胸收胯站了一会儿,被赶跑了,今晚不需要男人,需要的话也轮不到他们,个个来历不明的,天一黑像猫头鹰似的从各个旮旯角里冒出来,谁知道干净不干净。梅毒、淋病的广告满城贴得像狗皮膏药似的,肯定民间有这个需求,谁知道混迹其间的哪个是毒蛇。从这一点说,结婚是明智的,固定一个**对象,考验着你的耐心,却使你益寿延年,不会在那方面遭灭顶之灾。
  “姐姐,能请你喝一杯吗?”
  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年轻无聊的脸,声音细细的,带着猎奇的腼腆和蠢蠢欲动的勇气。和这种轻量级业余选手**,会让你难受死,简直是在帮他成长。
  “姐姐……”
  “数到三,你要不走开……”
  他掩饰着尴尬和挫败悻悻走掉了。
  我喝了一杯青啤——母亲的母亲是青岛人,因此要为母亲的母亲的家乡做贡献。看看表,再浪费一小时回家去。单身女人的好处之一便是自由自在到无聊,无人约束你,也不必为东游西逛哪儿随便一坐耗掉三四个小时而内疚或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电话响了。
  “小娜,如果又是榴莲什么的,不要叫我。”
  “今天不吃榴莲了,改吃蛋糕了,祝我生日快乐吧!”里面嘻嘻哈哈,抑制不住只有那种屁事没有的家庭主妇式的内心喜悦。
  “今天是几号?过糊涂了吧你?”
  “阴历生日。你今天过来,阳历就不用过来了。这儿三缺一!”那边传来哗哗砌长城的响声。
  “我不能学你,我还得挣钱养自己,11点要到家睡觉。”
  “一夜不睡又死不了,兴许今晚能赢钱,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你老公在吗?”
  “睡觉了。”
  “我离你挺远,别折腾了,给咱留活命吧。”
  “过来吧,我们准备玩通宵。你困了到床上睡。我还借你钱呢,是不是不想借?”
  “你老公银子少啊?!”
  为了不背这个黑锅也得走一趟,谁叫小娜是最要好的死党呢。于是一步三摇到街上要了辆出租,到她楼下都十点半了。
  路过客厅时潜意识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别他妈的唐大志又在哪个角落斜着眼睛猫着呢。客厅里没有人。敲开门时,小娜匆匆忙忙开了门,匆匆忙忙张开臭嘴就抱怨:“喝多了你?开车来的?警察没逮你呀!”
  里面随着啪一声轻响,有男人应道:“女人怕警察干什么呀!他还能吃了你?”
  另一个接着说:“也没吃你呀?”
  “怎没吃我?那帮傻B凶着呢,所以一违章我就把我媳妇推出去。”
  第三个急着喊:“老于头,门开开了吗?咱可都等你呢!别耽了我糊!”
  我觉得头有点晕,根本不可能接谁的手,朝小娜摆摆手,“不是四角全了吗?给你五百块够不够?我回去了,七饼八饼都数不清了。”
  “坐都不坐,你来干嘛呢?谁要你的钱,拿走。要不到客房里睡一觉?”
  “我来就为了你阳历生日不用麻烦我了。到时候你千万别叫我,叫我跟你急。走了我,明天还上班。你的客房有跳蚤咬,睡不着。Bye,你今晚千万别输干净,钱你留着吧,输干净了把你老公抵押给我!”
  在于小娜咬牙切齿中我又下了楼,在大街上伸着手招出租车,一边等一边骂自己比小娜还瞎折腾,这么晚过来干什么呀?以后一听她声音就挂电话。什么阴历生日阳历生日的,不就是同一日子吗?搞什么搞,都被酒精和她折腾晕了。回家睡觉去。忽然像幽灵一样,一辆奥迪悄无声息地在跟前停下来,摇下玻璃,让人眼球落地的竟是唐大志。昏暗中他用温润的语调,“陈小姐,我送你回去。”
  “你,你,你不是睡觉了吗?”
  “一听你来了就跟着下来了。看到我你结巴什么呀?”
  “流氓,走开!我只数到三!”
  他不以为然地哈哈笑了两声,“看到我为什么像老鼠见了猫?干嘛恨我?”
  “老鼠见了猫?别给你脸不知道往哪摆了,我是老鼠你成了猫?什么德性呀你?!”
  “好好,我是老鼠还不行吗?那你快一口把我吞了!”他嘻嘻而笑,眉眼全舒展着,洋溢着中年男人才有的闲适和无聊。
  “我觉得我越来越讨厌你,你非把我和于小娜逼得反目成仇不可!大街上到处是年轻漂亮又缺点钱花的美眉,给我留点好印象你会死吗?”
  唐大志这厮根本不想听我罗嗦,扭身把副驾驶的门推开,“上来吧,咱们做笔交易,你天津那边的客户,也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唐大志这几年一直致力于权力和金钱的置换游戏中,把房地产这种初级阶段到处是漏洞的行业玩到登峰造极,因此他说能在天津工程项目上助我一臂之力我并不怀疑,这个王八叉最知道也净走上层路线,他的一句话往往顶上我的业务员跑上一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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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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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进车里。“你知道那个项目?打算如何帮我?”
  公司里那个台湾人走了,又来了姓黄的新加坡人,权力正在重新洗牌,过往的成绩不提了,现在正在看你还能为公司贡献多少能量,因此我野狼那样的敏感嗅觉还迟钝不得。
  “前两天出差,到老朋友那里看到你们公司的资料了。需要我成全你?”
  车子不知开到什么地方去了,在拐角的阴影里停下来。他捉住我的手,吻了一下,放在胸口,“感觉到心脏跳多快?”
  “你是和大股东还是众多小股东中的哪一个是老朋友?”
  “当然是老大。那些小的如一盘散沙的,我还好意思找你!帮不上的我都不开这个口,丢人!”他握着我的手放在腿间,拉下拉链,放进去,“小弟想你都想疯了,老大我也想尝你一口,是找个房间还是到后座上?”
  奥迪车空旷得就像为**准备的,把前座放平,他就得意洋洋地跨了过来。
  “哎—哎!你干净吗?别害死我!”
  “干净!干净!放开!玩死我呀!”
  我掀他一个趔趄,趁机爬到后座上,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脸说:“你干不干净,让医院说话,我可不能让欲望击倒!帮不帮我你随便!”说罢推开门,抖着肩膀往前走。他在后面骂娘?随便好了,妈的,差点让最好的朋友头上一片绿茵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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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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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怎么过的呢?想想就觉得唐突,七拐八走抬起头来竟来到林正平的大学门口了,加上啤酒作用,单纯地想到那个大学老师还不错,正处于纯真年代,加上唐大志王八叉挑拨起来的欲火,到他家门口就给他打电话。
  结果半夜三更把他从床上拎下来,晃着短裤就到大门口了,瞪着眼睛看着我,“哎呀,你叫人打劫了还是碰上土匪了?怎么搞成这样?”
  “晚上陪一个客户吃饭,回来时碰上几个臭狗屎流氓,要不是我跑得快……”
  “要不要报警?”
  “110刚走,什么也没抓着。反正到你一亩三分地了,你是送我回家呢,还是把床让给我你睡沙发?”
  他想也没想就慷慨地说:“后者吧,我乐意尝试沙发。”还心存疑惑地抱怨了几句北京的治安,“不是说北京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吗?”
  “最安全并不意味着没有几个臭流氓呀!象911炸世贸大楼那样可能不会发生在天安门城楼上,但骚扰个把女人还是小菜一碟的!”
  那晚我就睡在他的单人床上,一片雪白,毯子上有阳光的味道。他在床前走来走去,屁事没有就是不舍得去客厅睡沙发。
  “你喝水吗?”他还想摸摸我的额头。
  “别摸了,三十七度二,低烧状态。不想走就别走了,借个胳膊当枕头使,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拉倒!”
  那个大好人顺便高高兴兴挤到单人床上占据了三分之一,彼此有些稀里糊涂地过了一个兴奋之夜。
  有些事就是发生的莫明其妙,让唐大志费那么大周折,难受死他也不让他随心愿,竟让只见了两次面还掂量着够不够分量的林正平中了大奖。怎么说呢,这就叫阴差阳错,越不在意的事发生的几率越大,可能是脑子猎奇和见识最不可能发生的赌博心理起了作用。反正激动得要命的是林正平,一夜未睡好,黎明时才像死猪那样叫不醒。
  我起床时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赤裸裸的躯体就难受,肉呼呼硬梆梆的横亘在那儿,令人想起距离产生美的悖论,两个不同的个体怎么可能产生相同的想法?其中一个妥协变得唯唯喏喏,岂不是扼杀个性?谁斩了我的手脚我就受不了,让别人变得心情压抑岂不更糟?幸福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吗?斩了多少自自然然的枝枝杈杈,血肉模糊或像盆景那样把一株树弄得扭扭曲曲不成样以适应审美情趣,那叫欢悦吗?
  我情愿那晚的人是出租车司机李林,一个不声不响容易满足又善解人意的天使,天不亮就去外面挣钱维持他的尊严、爱好和独立,把清凉的早晨、卧室的安静和空落落的房间及回忆的从容留给我一个人。他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朴素平和的蓝色调,画龙点睛般挂着视角独特的北京古城胡同或某条旧街的摄影照片,让人心里平静闲适。如果白天只为德国产品冲锋陷阵拼杀,晚上和早晨则最需要这样省心的男人和舒适的环境,哪怕它那么不成样子的俭朴。
  林正平的房间可不小,大三倍,到处堆满了书籍,房子收拾了,但没收拾到完美,有改造的空间;看样子他把精力放在书本和过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注定白费精力的历史猜想上,具体细节等待一个女人去完成。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可不想整治这累人的活计,我还想买套房子让别人收拾呢。
  不等他醒来就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上班了,谁要再看他浑身是毛的身体,活脱脱一个未退化到底的猿猴。
  回想到昨晚的细节,模糊的厉害,整体感觉相差不大,但没有像大学教师与出租车司机的身份那么明显的区别,同样亢奋,同样激昂的雄性温度、荷尔蒙和触摸,恐怕那个没吃到枣的唐大志也不会突显出千万富翁的差别 我也没尝他,不想尝 。性就是性,与身份无关,也与爱情不搭界。
  我就是那种在不同环境中换心境如同换衣服的女人,一到公司就“刷”一下把公司以外的私人空间和琐碎生活擦个干干净净,全部关在外面,心思全聚集到公司事务上来了。
  公司正在发薪,会计把基本薪水划到各个卡上,报销部分用现金。因为请客吃饭、买礼品、邮寄等等都是现金花的。每月这个时候就这笔灰色开支像它的名声一样充满了争议甚至血腥。钱花到客户身上了,花了是肯定的 也有不肯定的 ,但花了多少,里面有玄机。还有爱沾点小便宜的DDMM们把私买的内裤*罩钱也想算进去。截住这些滥竽充数的,他自然也无话可说;截不住,头儿心里肯定不痛快,不是心疼多给了三瓜俩枣的钱,而是气愤你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傻瓜。像马克,每天拿出六七个小时来研究在桌子上越堆越多像珠穆朗玛峰似的报销单据,就能想象他在心里琢磨又当了几次傻瓜。
  以前业务员们——报销重点是他们——全集在那个台湾胖子身边喋喋不休地争吵。有一次胖子急了,开口炒掉了一个闹的最凶的,于是当场下巴就给一拳打脱臼了,嘴巴还流了血,胖了两天才明眼看不出来。那个业务员是走掉了,该报的也一分没少。
  现在这些人又围在新加坡人桌子前,指责他的不公和不了解行情。新加坡人像念过三百遍《金刚金》的和尚,不愤怒也不失望,沉默地吐着烟圈。
  业务员看到我,都闭了嘴,他们手上的报销单都是我签过字的,也就是说到我这儿已是合法了,他不同意就表示我不合法。以前台湾胖子就学得很聪明,只要看到我的签字,二话不说,一概放行;没有的全禁止,倒也没人再找他麻烦。反过来我对自己的权力谨慎自律了许多,一般不会放纵手下人替公司瞎花些无聊的钱。但现在,这些帐都是过滤后的,全该报。看来新主管欠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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