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节 2 ---------------
“我觉得即使你不见他也能ok。” “见见吧,都到门口了,也让他印象深刻一下!” “不要提任何撞车的事了。” “放心吧,我又不弱智。” “他新女朋友很漂亮吧?” “没看清楚。一向对漂亮女人没兴趣。” “没看清?一个俄罗斯美女?” “哇,早知是异国美女非得多看两眼!” “你运气真不错。” “呵呵,59.9%我也搭上了小命呢!” 那晚由于很高兴,从酒店出来在市里又转个两个街才回宾馆,半道看到有个商场,想进去看一看,车子停下,一脚踏进去便不见踪影…… 以前常动不动就骂北京市长,好高骛远,大事干不了,小事干不好。现在天津更是一样,灰不溜秋的城市,腻腻歪歪,几十年没起色,街道上的井盖也象有人造没人管的啤酒空瓶子一样,随便让人拿走换点小零花……如果该你倒霉,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么?!
--------------- 第六十一节 1 ---------------
人的脚由26块骨头,33个关节,156块肌肉,几十条血管、神经及100多个键组成,它们的通力合作完成脚步的6个基本动作:屈、伸、收、展、旋转。现在我任何一个动作也完成不了,因为其中一个小块骨头折了,两块肌肉拉伤了,几条小血管受损伤了,流了不少血。 至今还清晰地回忆起那天晚上朴通一声掉进后抬头望,坐井观天的情景。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现在我躺在了市区一家医院里,窗外有一棵光秃秃的树,被呼呼的北风吹得发抖。右脚趾疼得厉害。医生说以最快的速度也得一个月吧。这下好了,可以休息一阵子了,比一年三大假期规定的休息日还多。如果想心安理得地养精蓄锐,没有比生病和养伤更体面更强大的借口了。 躺了三天,时间都一把一把的,觉得这样休息真是累心,别人都在忙着以时间以生命换金钱,只有我在浪费,流逝的时间一文不值啊!唉声叹息之余又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怕老爸老妈又呼天抢地担心,只说了声在外出差,十天半月是回不去了。给公司里上司黄主管模糊不清地说在天津办公事,他也模糊不清地答应了,都没提时间,他幸许高兴我终于不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了呢。但给马克说了实情,不想瞒他,目前整个中国区公司高层酝酿着人事变动,让他知已知彼,调整对策和决策,反正我们一条线的上蚂蚱。 马克有些焦急,如果汉语说利落,肯定哗哗啦啦一通抱怨。他嘀咕了半天也没让人弄明白意思为何。这个时候损失我,他的难过是可想而知的,黄主管和潘伟业不是个好依靠,也不那么可靠,都有不为人所知的小算盘要打,本身的犹豫和观望都是对马克的损害。现在想起我这个又硬又倔的铜碗豆的好处了,我掌握了华北东北地区最大的客户群,最有出单的潜力和出了最可观的单。我只不过是有缺点有点性格的女人,有自己一套做人的方向标准和原则。 不过目前局势很关键。这个时候出事请假简直太不是时候了,不是自立于系统之外任随他人操盘么! 唉,算了,随他们去吧,总不至于把我这个头号功臣怎么着吧?公司又不是国家,全体利益至上又不是小集团的利益至上。结果总不会太离谱吧? 也没告诉王佳和于小娜,怕这两个快嘴忍不住告诉了老爸老妈。到是告诉了大志,关键时候仍然觉得男人可靠。大志来医院看了我两趟,这个变乖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他要做父亲了,有一种榜样的力量鼓舞着他;也说天津项目过不了多久要求去德国考察一下,那时就差不多起草合同了。哈哈,只要他们敢花你的钱,就意味着有谱了。 对,还有天津几千万的项目支撑着,晾公司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说只待在守护位置的地方保守地观望,一定可以做到以幸福愉快的心情坐山观虎斗,很可惜我又是个胃口过大,好听一点说是进取心旺盛的女人,有崇高的权力欲,加上做单能力膨胀出来的野心和贪婪,恨不得再去发现一个新大陆并占为已有。我天生崇拜有缺陷但个性鲜明又具备铁手腕的男人,像狼一样,宁可错误而强大,也不正确而软弱。如果身边没有这样一个朝气凶狠而进取的人,我可以取而代之,宁走极端不屑中庸。因此心怀“放四海舍我其谁”的精神和志向垂涎着上海中华区总部的从主管到市场总监的四个位置,使命告诉我目前为止不占据其一就是失败!然后站在长江的龙头顾两翼珠三角和环渤海区,可以精耕细作与大刀阔斧向两边扩张于我的德国经济版图,把效命的公司在亚洲东端最富庶的土地上做到巔峰和极致!因此我需要权力,需要实现梦想的权力通道!想想都热血沸腾啊,中国的公司象中国的政治体制一样,目前阶段为止既不能提供象我这样人的梦想,更不提供大展宏图的机会,而外国公司却想进来发财,他们想要的我都能做到。 而现在,快过年了,当西方正要过圣诞的时候,勇敢者的脚趾头却不合时宜地抛锚了,真是大事坏在细节上啊!公司调动半个月就足够了,真着急自己不能到现场去主导气氛,黄主管和潘伟业一定高兴坏了吧?热恋中的马克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俩唱对台戏吗?自从和黄主管阴差阳错地同睡了一张床后,表面上都讪讪地客气,暗处的角逐和较劲并没停止,我反倒成了一颗定时炸弹,成了他家庭和事业不稳定的主要因素。想必林胖子成功入主广州后,他们会不会合力把我搞到新疆那种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喝西北风去?可能会升职为区域主管,可输在战略大面上了,简直成了流放。 这种担心可不是无故发神经,现在什么糗事不会发生啊,陈一珊不是成天装能豆子吗?让她去开发西部吧,那里更需要能人。整死我啊! 又三天后,不详的电话向预言和直觉发出证实的初步论据。林胖子从乌鲁木齐的葡萄架下打来了电话,一口纯正的台式国语:“一珊啊,一周后我要奔赴广州混了。有空到那里出差时,我请客吃上午茶和下午茶!” “你不感谢我?” “当然,打电话目的就为了感激之情。老实说,从前把我贬到这地方来,对你挺有意见的,现在觉得你还真不错,说到做到,够朋友!” “弄不好,你前脚刚走,我后脚补你的空呢!”我的不满溢于言表,也是试探。
--------------- 第六十一节 2 ---------------
“不会。”他肯定地说,“这个位置预定给另一个台湾人了。他自愿申请愿意来,因为此人喜欢辽阔的民歌。” “我想去上海!”直截了当。 “我知道你的志向。” “你要支持我!” “现在我还说不上话,估计明年底差不多有点权力了,举荐你。” 行了,不用明升暗降去边陲了,似乎又燃起一丁点儿希望。又两天后,马克来电话。 “对不起,一珊,我尽了全力……” “谁去了上海?”我脸色铁青。 “黄主管。” “我呢?” “未动。” “你呢?” “可能调回总部。” “谁接你的位置?” “一个美籍中国人。上次让你改名的中国区市场总监。” “都混得不错嘛!就我一直努力干,成色足,职位却没变!”妈妈的,什么玩意呀,外语好的,学历高的,一本正经的,只会高谈阔论纸上论兵的,现实中屁事不懂的都在噌噌往上升,我这个能签单的还在原地踏步! “对不起,我是不称职才调回总部的。” “胡说,你比他们妈的强多了!” 这么快粉碎了我的计划,冰冻了我火热的心脏。我忽然巨讨厌那帮鼠目寸光的德国佬,王八蛋,老娘不给你们卖命了!果断打电话给唐大志,“什么时候去德国考察?” “下周走不了就下下周。” “务必考虑再拖一拖!请一定帮我!” 那边没问为什么,沉吟了片刻,答应了。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让我损伤一个小脚趾头骨的天津项目得先震荡一下。什么叫理所当然?奶奶的,就欺负我吧!然后一气之下写了辞职报告公布在了专业网站上。这当然是在向他们明着施压,并不明智,我知道,但是气极了。 这当口,王佳臭丫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打来电话,说他家老爷子还没投降。 “这点小尾巴还要找我?你老妈同意了基本上就成了十分之七了,让你老妈帮着你闹一闹!你以前不是挺能折腾的吗?再寻死觅活地上吊一次就成了!你爸还能倔得过你?” “哦,这样好吗?我是淑女哦!” “你是啥?哇噻,装淑女也不会挑时候。我要是你把一切搞掂后再大变淑女!主体都验收合格了,就差临门一脚。还有更重要的,马克就要回国了,你怎么办吧?跟着一起私奔过去留学幸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谁说的呀?马克什么时候说回国了?在中国不是呆得好好的么?” “听我的没错,回去偷偷收拾箱子,里面装满钱,你们去私奔吧!真是的。”
--------------- 第六十二节 1 ---------------
在天津医院里整整躺了九天后,我气咻咻地回到了北京,没回家,就在一个朋友的空房子里静养。露面时需要昂扬的姿态,哪能象现在败兵残将的,一瘸一拐,狼狈不堪。 刚住进来一天,有个陌生男人打来电话,称是某猎头公司的,开门见山问可否愿意为另一巨头法国伊曼公司效力?因为那里的高层正满怀兴趣地欣赏并期待着我的加入。 瞧瞧,人家多会筛选着用词啊!正在情绪低谷中的我甚至感到了满意和报复后的快感。要是以前这种念头和太阳从西边出来差不多,包括美国特普在内,都是常常的手下败将啊,快把他们驱赶到长江以南了。不过说起来,这些猎头公司也真够神通广大的,竟然找到了我的手机号并在恰当的时机联系上了我。要知道那篇贴在网上的辞职报告并没署名啊,甚至都没引起德国诺玛公司人员的注意。很郁闷呢。 在猎头公司安排与法国驻中国区总负责人见面之前,咱并没有兴奋,甚至没想到这么快离开诺玛,只是很生气,也想吓唬一下诺玛驻上海总部的那帮人。但他们甚至没注意到——是否是注意到而故意不理的呢?于是又大动肝火起来。有时事情的急转直下,不是因为某个已成定局的糟糕透顶的事件,而是因为你居高不下的态度和姿态! 在一个大暴雨之前的夜晚,鬼使神差地给李林打了电话,让他火速过来,因为想要他。从没象现在这样想念过一个男人,想得身体都不舒服了。是瞬间的感觉。 “能不能晚一点啊?手头有点活。”他在里面分明是惊喜地说。 “快点,再快点!”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要告诉你一堆坏消息!” “呵呵,哪儿想我了?” “哪儿都想!特别是嘴巴,一天没吃饭了,捎两个肉饼来!” “还哪儿想?” “不想了!”并狠狠地关上手机,希望他在暴风雨前赶过来。想着如果**,得试着自己在上面。 一夜都在半醒状态中等待,等到来了也要踹他出去的不耐烦,并不客气地咒骂他。但那晚他不可思义地爽约了,烦心事成了N+1个。不可想象,和公司人事变动没有我差不多,叫人大动肝火。妈妈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来吧,都来吧。 就是那个瓢泼大雨狂风乱吼吼的夜晚,那个邻近楼上损坏了好多块玻璃和窗户并淹了一个地下车库的夜晚,那个心烦意乱气恼之余关掉手机的夜晚,起码有三辆兢兢业业的出租汽车分别惨兮兮地撞到了树上,护栏上和被一棵早不倒晚不倒的大槐树砸扁了,三个司机,五个乘客,三死两伤……当第二天看到报纸上触目惊心的悲惨照片时,我震惊得要昏过去,什么叫生命无常苍天无眼哪!这就是!李林,李林,李林!留在身边的唯一的男人,一个肯对我让步对我的胡作非为从不加以斥责的男人,就用这种方式悄悄而冤屈地与年轻的生命作了了结——我是不是该从窗户上掉下去为他殉葬?! 好吧,好吧,现在心乱如麻,脑袋里一堆事儿,先拣重避轻亲疏急缓,把公司的事弄妥贴了,回头再细想个法子,起码为他守10年活寡是可以的吧。 三天后与法国伊曼驻中国区总代表菲利普雷伊相见面。那是个风度翩翩有着巴黎人良好感觉的五十岁左右的年青老头,一头灰白的头发和淡蓝色闪烁着笑意的眼睛,显得温暖诙谐而机警。 他直截了当地说:“陈女士,我知道你最近在我们的德国邻居诺玛家里生活的并不愉快,欢迎你到与德国不太一样的邻居法国伊曼家里看一看,我们能给你最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是亚太中国区最高负责人,我以伊曼集团总部副总裁的名义邀请你,并给你中国北方区总负责人的位置,主要负责长江以北的销售情况,适时可过江而为,你看如何?”老头微笑着,坦诚而执着。 “我想去上海!” “可伊曼中国区的总部刚刚要移搬来北京,上海只是一个非常重要下属机构。” 咱的眼睛应该明亮些了。“我要的可不只是一个区域主管,中国区市场总监是什么条件?” “目前由我兼任这个位置——你要有自己的团队,做到象在诺玛一样好。当然你可以做得更好。我信任你。” “薪水呢?” “至少和诺玛的一样多,我不想降低你的生活水准。当然你需要得到的更多,还需要你做出更多。”法国人把一份单为我量身定做的奖励机动表格呈过来。 的确是一份不错的薪水和报酬单,起码一到新公司就和在诺玛做了两年的业务经理一样多,另外还有带薪休假和额外不菲的奖金,关键是活动版图,从目前为止把整个长江以北划给了我一个人,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看来,伊曼公司在北方的确快撑不住了,他们在为我一个人冒险。我的弱点之一便是有士为知已者死的忠诚精神,当场感动的要命,又与老头握了握手。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法国绅士诚恳而热望地看过来,“把你需要的都告诉我,我会亲自去安排。伊曼北京公司的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都可以为你服务,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伊曼的产品要荣幸地多多用在2008年奥运会的体育场馆和其他城市蒸蒸拔地而起的建筑中。我愿意并有幸为最有才华的销售精英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