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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九十五·程子之书一(5)


  问:“‘生之谓性’一章,泳窃意自‘生之谓性’至‘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是本来之性与气质之性兼说。劈头只指个‘生’字说,是兼二者了。”曰:“那‘性’字却如何?”泳曰:“恐只是都说做性。”泳又问:“旧来因此以水喻性,遂谓天道纯然一理,便是那水本来清;阴阳五行交错杂揉而有昏浊,便是那水被泥污了。昏浊可以复清者,只缘他母子清。”曰:“然。那下愚不移底人,却是那臭秽底水。”问:“也须可以澄治?”曰:“也减得些分数。”因言:“旧时人尝装惠山泉去京师,或时臭了。京师人会洗水,将沙石在笕中,上面倾水,从笕中下去。如此十数番,便渐如故。”或问:“下愚亦可以澄治否?”泳云:“恐他自不肯去澄治了。”曰:“那水虽臭,想也未至污秽在。”问:“物如此更推不去,却似那臭泥相似?”曰:“是如此。”又问:“自‘盖生之谓性’至‘犹水流而就下也’一节,是说本来之性。”曰:“‘盖生之谓性’,却是如何?”泳曰:“只是提起那一句说。”又问:“‘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人生而静’是说那初生时。更说向上去,便只是天命了。”曰:“所以‘大哉干元!万物资始’,只说是‘诚之源也’。至‘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方是性在。‘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便兼气质了。”问:“恐只是兼了情。”曰:“情便兼质了。所以孟子答告子问性,却说‘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说仁义礼智,却说恻隐、羞恶、恭敬、是非去。盖性无形影,情却有实事,只得从情上说入去。”问:“因情以知性,恰似因流以知源。旧闻蔡季通问康叔临云:‘凡物有两端。恻隐为仁之端,是头端?是尾端?’叔临以为尾端。近闻周庄仲说,先生云,不须如此分。”曰:“公如何说?”曰:“恻隐是性之动处。因其动处,以知其本体,是因流以知其源,恐只是尾端。”曰:“是如此。”又问“皆水也”至“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一节。曰:“这水只是说气质。”泳曰:“窃谓因物欲之浅深,可以见气质之昏明;犹因恻隐、羞恶,可以见仁义之端。”曰:“也是如此。”或问:“气清底人,自无物欲。”曰:“也如此说不得。口之欲味,耳之欲声,人人皆然。虽是禀得气清,才不检束,便流于欲去。”又问:“‘如此,则人不可不加澄治之功’至‘置在一隅也’一节,是说人求以变化气质。然变了气质,复还本然之性,亦不是在外面添得。”曰:“是如此。”又问:“‘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至于‘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一节,是言学者去求道,不是外面添。圣人之教人,亦不是强人分外做。”曰:“‘此理天命也’一句,亦可见。”胡泳。
  或问“生之谓性”一段。曰:“此段引譬喻亦丛杂。如说水流而就下了,又说从清浊处去,与就下不相续。这处只要认得大意可也。”又曰:“‘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一句,又似有恶性相似。须是子细看。”义刚。
  问:“‘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先生旧做明道论性说云:‘气之恶者,其性亦无不善,故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明道又云:‘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盖天下无性外之物,本皆善而流于恶耳。’如此,则恶专是气禀,不干性事,如何说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曰:“既是气禀恶,便也牵引得那性不好。盖性只是搭附在气禀上,既是气禀不好,便和那性坏了。所以说浊亦不可不谓之水。水本是清,却因人挠之,故浊也。”又问:“先生尝云:‘性不可以物譬。’明道以水喻性,还有病否?”曰:“若比来比去,也终有病。只是不以这个比,又不能得分晓。”僩。
  “‘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疑与孟子抵牾。”曰:“这般所在难说,卒乍理会未得。某旧时初看,亦自疑。但看来看去,自是分明。今定是不错,不相误,只着工夫子细看。莫据己见,便说前辈说得不是。”又问:“草木与人物之性一乎?”曰:“须知其异而不害其为同,知其同而不害其为异方得。”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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