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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六十·孟子十(2)


  “尽心、知性、知天”,工夫在知性上。尽心只是诚意,知性却是穷理。心有未尽,便有空阙。如十分只尽得七分,便是空阙了二三分。须是‘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孝便极其孝,仁便极其仁。性即理,理即天。我既知得此理,则所谓尽心者,自是不容已。如此说,却不重叠。既能尽心、知性,则胸中已是莹白净洁。却只要时时省察,恐有污坏,故终之以存养之事。谟。
  尽心者,发必自慊,而无有外之心,即大学意诚之事也。道夫。
  问:“尽心,莫是见得心体尽?或只是如尽性池录作“尽忠尽信”。之类否?”曰:“皆是。”明。
  尽心以见言,尽性以养言。德明。
  “尽心、尽性”之“尽”,不是做功夫之谓。盖言上面功夫已至,至此方尽得耳。中庸言“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孟子言“尽其心者知其性”是也。铢。
  尽心,就见处说,见理无所不尽,如格物、致知之意。然心无限量,如何尽得?物有多少,亦如何穷得尽?但到那贯通处,则才拈来便晓得,是为尽也。存心,却是就持守处说。端蒙。
  说尽心,云:“这事理会得,那事又理会不得;理会得东边,又不理会得西边。只是从来不曾尽这心,但临事恁地胡乱挨将去。此心本来无有些子不备,无有些子不该。须是尽识得许多道理,无些子窒碍,方是尽心。如今人人有个心,只是不曾使得他尽,只恁地苟简卤莽,便道是了。”贺孙。
  问:“季通说‘尽心’,谓‘圣人此心才见得尽,则所行无有不尽。故程子曰:“圣人无俟于力行。”’”曰:“固是圣人有这般所在。然所以为圣人,也只说‘好问,默而识之;好古,敏以求之’;那曾说知了便了!”又曰:“尽心如明镜,无些子蔽翳。只看镜子若有些少照不见处,便是本身有些尘污。如今人做事,有些子鹘突窒碍,便只是自家见不尽。此心本来虚灵,万理具备,事事物物皆所当知。今人多是气质偏了,又为物欲所蔽,故昏而不能尽知,圣贤所以贵于穷理。”又曰:“万理虽具于吾心,还使教他知,始得。今人有个心在这里,只是不曾使他去知许多道理。少间遇事做得一边,又不知那一边;见得东,遗却西。少间只成私意,皆不能尽道理。尽得此心者,洞然光明,事事物物无有不合道理。”又曰:“学问之所以传不传者,亦是能尽心与不能尽心。”问:“若曾子易箦之事,此时若不能正,也只是不尽得心。”曰:“然。曾子既见得道理,自然便改了。若不便改了,这心下便阙了些。当时季孙之赐,曾子如何失点检去上睡?是不是了。童子既说起,须着改始得。若不说,不及改也不妨;才说,便着改。”贺孙。
  问:“程子解‘尽心、知性’处云:‘心无体,以性为体。’如何?”曰:“心是虚底物,性是里面穣肚馅草。性之理包在心内,到发时,却是性底出来。性,不是有一个物事在里面唤做性,只是理所当然者便是性,只是人合当如此做底便是性。惟是孟子‘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这四句,也有性,也有心,也有情,与横渠‘心统性情’一语,好看。”震。
  尽心,谓事物之理皆知之而无不尽;知性,谓知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各循其理;知天,则知此理之自然。人杰。
  尽心,如何尽得?不可尽者心之事,可尽者心之理。理既尽之后,谓如一物初不曾识,来到面前,便识得此物,尽吾心之理。尽心之理,便是“知性,知天”。去伪。末二句恐误。
  黄敬之问“尽心、知性”。曰:“性是吾心之实理,若不知得,却尽个甚么?”又问“知其性则知天矣”。曰:倪录云:“知天是知源头来处。”“性,以赋于我之分而言;天,以公共道理倪录作“公共之本原”。而言。天便脱模是一个大底人,人便是一个小底天。吾之仁义礼智,即天之元亨利贞。凡吾之所有者,皆自彼而来也。故知吾性,则自然知天矣。”倪录此下云:“又问‘存心养性’。曰:‘存得父子之心尽,方养得仁之性;存得君臣之心尽,方养得义之性。’”时举。
  因看程子语录“心小性大,心不弘于性,滞于知思”说,及上蔡云“心有止”说,遂云:“心有何穷尽?只得此本然之体,推而应事接物皆是。故于此知性之无所不有,知天亦以此。因省李先生云:‘尽心者,如孟子见齐王问乐,则便对云云;言货色,则便对云云,每遇一事,便有以处置将去,此是尽心。’旧时之不晓,盖此乃尽心之效如此,得此本然之心,则皆推得去无穷也。如‘见牛未见羊’说,苟见羊,则亦便是此心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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