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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十九·论语一(3)


  问:“看论语了未?”广云:“已看一遍了。”曰:“太快。若如此看,只是理会文义,不见得他深长底意味。所谓深长意味,又他别无说话,只是涵泳久之自见得。”广
  论语,愈看愈见滋味出。若欲草草去看,侭说得通,恐未能有益。凡看文字,须看古人下字意思是如何。且如前辈作文,一篇中,须看它用意在那里。举杜子美诗云:“更觉良工用心苦。”一般人看画,只见得是画一般;识底人看,便见得它精神妙处,知得它用心苦也。
  王子充问学。曰:“圣人教人,只是个论语。汉魏诸儒只是训诂,论语须是玩味。今人读书伤快,须是熟方得。”曰:“论语莫也须拣个紧要底看否?”曰:“不可。须从头看,无精无粗,无浅无深,且都玩味得熟,道理自然出。”曰:“读书未见得切,须见之行事方切。”曰:“不然。且如论语,第一便教人学,便是孝弟求仁,便戒人巧言令色,便三省,也可谓甚切。”榦
  莫云论语中有紧要底,有汎说底,且要著力紧要底,便是拣别。若如此,则孟子一部,可删者多矣!圣贤言语,粗说细说,皆著理会教透彻。盖道理至广至大,故有说得易处,说得难处,说得大处,说得小处。若不尽见,必定有窒碍处。若谓只“言忠信,行笃敬”便可,则自汉唐以来,岂是无此等人,因甚道统之传却不曾得?亦可见矣。┿
  先生问:“论语如何看?”淳曰:“见得圣人言行,极天理之实而无一毫之妄。学者之用工,尤当极其实而不容有一毫之妄。”曰:“大纲也是如此。然就里面详细处,须要十分透彻,无一不尽。”淳
  或讲论语,因曰:“圣人说话,开口见心,必不只说半截,藏著半截。学者观书,且就本文上看取正意,不须立说别生枝蔓。唯能认得圣人句中之意,乃善。”必大
  圣人之言,虽是平说,自然周遍,亭亭当当,都有许多四方八面,不少了些子意思。若门人弟子之言,便有不能无偏处。如夫子言“文质彬彬”,自然停当恰好。子贡“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便说得偏。夫子言“行有馀力,则以学文”,自然有先後轻重。而子夏“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便有废学之弊。端蒙
  人之为学,也是难。若不从文字上做工夫,又茫然不知下手处;若是字字而求,句句而论,不於身心上著切体认,则又无所益。且如说“我欲仁,斯仁至矣”,何故孔门许多弟子,圣人竟不曾以仁许之?虽以颜子之贤,而尚不违於三月之後,圣人乃曰“我欲斯至”!盍亦於日用体验,我若欲仁,其心如何?仁之至不至,其意又如何?又如说非礼勿视听言动,盍亦每事省察何者为非礼,而吾又何以能勿视勿听?若每日如此读书,庶几看得道理自我心而得,不为徒言也。壮祖
  德先问孟子。曰:“孟子说得段段痛切,如检死人相似,必有个致命痕。孟子段段有个致命处,看得这般处出,方有精神。须看其说与我如何,与今人如何,须得其切处。今一切看得都困了。”扬读孟子。
  “‘学问之道无它,求其放心而已。’又曰:‘有是四端於我者,知皆扩而充之。’孟子说得最好。人之一心,在外者又要收入来,在内者又要推出去。孟子一部书皆是此意。”又以手作推之状,曰:“推,须是用力如此。”又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世间只有个阖辟内外,人须自体察取。”祖道人杰录云:“心在外者,要收向里;心在内者,却推出去。孟子云,学问求放心,四端扩而充之。一部孟子皆是此意。大抵一收一放,一阖一辟,道理森然。”赐录云:“因说仁义,曰:‘只有孟子说得好。如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此是从外面收入里来。如曰:“人之有是四端,知皆扩而充之。”又要从里面发出去。凡此出入往来,皆由个心。’又曰:‘所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都是恁地’。”
  读孟子,非惟看它义理,熟读之,便晓作文之法:首尾照应,血脉通贯,语意反覆,明白峻洁,无一字闲。人若能如此作文,便是第一等文章!僩
  孟子之书,明白亲切,无甚可疑者。只要日日熟读,须教它在吾肚中先千百转,便自然纯熟。某初看时,要逐句去看它,便觉得意思浅迫。至後来放宽看,却有条理。然此书不特是义理精明,又且是甚次第文章。某因读,亦知作文之法。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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