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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冬神韵

  如果要去发呆,两冬是个好地方。

  这个位于衡阳县西北角的小山村,境内苍松翠柏,山奇水秀,且有诸多神奇而凄婉的故事,在一代代山民中口口相传。“三十六湾到高桥,梳妆打扮望夫楼,七星潭内龙现爪,黄龙大坳出日头……”如今,许多历史遗存早已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中,难觅踪迹,但回荡于山间的这曲歌谣,也许在你踏进这方水土的那一刻,便已在你的耳际响起。那儿现有一寺,相传宋徽宗的妃子李娘娘曾避难于此,面对国破家亡,极目北望,哀吟悲叹:“马角难生,还宫只好迟再世;雁书远隔,寄信无从已两冬。”后世为纪念这位忧国忧民的佳丽,便建此寺庙,取名两冬寺。那儿还有一树,刚劲挺拔,历经数百年沧桑,依旧远远地立于山寺的对面,忠诚地与山寺相守相护,村民叫它将军树,说这树是当年为营救李娘娘而不幸坠入山崖的将军的化身。那儿还有一湖,明如镜,清似黛,是上天洒落在人间的一颗珍珠,还是观音菩萨净瓶中流淌出来的圣水?深情而亲切地注视着到访的人们。

  不巧的是,当我于深秋的一天上午携友人慕名而来,兴致冲冲走近它的那一刻,却是大雾浓浓,只听到溪流淙淙,鸟鸣山间,只看见花开路边,树影婆娑,只闻到泥吐芬芳,清香扑鼻。蓦然间,你什么也不用看不用想,便静静地去感受这天地和奏,去品味这自然神韵,去聆听这心律跳动。多年来,总有一种雅士情结,欣赏那样一种寺院有尘清风扫、山门无锁白云封的超脱,没想到这不期而遇的浓雾,给这颗平凡而浮躁的心灵些许安宁。前些天,偶得一梦,梦游一山寺,梵音绕梁,白云飘荡,推门而入,不见僧侣,案台留一经书,封面上书:相背相向众生相,心静心动一片心,翻阅之,却终看不清。今日身处其境,在走进那座被浓雾包裹的山寺中的一霎那,顿有所悟:世间事,唯心往之。心既往之,梦亦见之。多年的生活历练,虽身处闹市,却心向宁静,期盼一份初心,在谧静的夜空里去仰望星空,在平静的湖边去眺望远方,在安静的讲堂里去与先哲对话,在清静的佛堂前去聆听或诵读经文。人这一生,别活得太累,纵是上善若水,也要学会傲娇与独立,爱值得爱的人,忘不该记的事,你若不伤,岁月无恙,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不知不觉间,已是中午,雾散景现,那千年相守相望的寺、树、湖,早已定格于心间,化为此生的约定与诺言。在梦里,她召唤过我,在阳光的碎片里,她持久地立在那里,等我?当我要离开这一方山水时,已是千结百绕,回望身后,却是一抹淡淡痴痴的笑。

  我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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