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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点滴滴,便是爱

  在一次无意中,看到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母亲很美,弯月眉下荡着一湾秋波,乌黑的麻花辫垂至胸前,白晳的皮肤与小花格衬衣相辉映,更显得楚楚动人。曾经,母亲也这么年轻过。她是不是也和现在的我一样有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呢?我想是肯定的,只是曾经的美好已被岁月的沧桑所替代了。

  母亲的一生是辛酸的,但从不吝啬爱。

  母亲把正走思的我从课堂接走,陪伴两年的小板凳也被带着,我便明白,终于要离开了,离开那充满争吵与破碎的“家”。很开心但疑惑“娘,弟弟呢?”。看不清面容,但那必定满是悲凉更甚泪水恣意的脸庞,听不出感情“赶紧走,一会儿下课了”,走得很急,但背影却有抹不去、诉不尽的悲凉……

  在那肃杀落雨的秋季,我与哥哥随着母亲来到了外婆家,终究没有弟弟……抬眼望去,田野满目的金黄萧索无比。没了喜悦,小小的心此刻被怨恨占据——娘真是无情呢!

  那年我七岁,我依稀记得。

  雨滴拍打在枯黄的树叶上发出“啪啪”的脆响,一路冒雨奔回家。推开低矮破旧的屋门,“滴答,滴答,滴答……”屋里又下雨了,呵,还不小呢!踢翻接雨的脸盆,把书扔的满地都是,一会儿便满目狼藉。看着滴在物件上的水珠“叭”的飞溅而散,心里真是解气呢!

  那晚,哭的累了便带着满身红红的扫帚印睡去了。咦,淋湿的被子还这么干燥温暖……

  那年我十岁,我依稀记得。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睡得正酣,便一把从被窝里被拽起,在风雨交加,雷电大作的夜,艰难爬上屋顶,颤着身子举着手电筒,母亲便借着微弱的光拼了命地收着麦子,“喀”的一个大雷,本来压低的身子便立刻吓得蹲了下去,祈求着“娘,下去吧,我怕”。“啪”便是一铁铲拍在我瘦弱的背上,“滚起来,看不见了”,不知后来如何结束,“啪”的脆响却在耳际萦绕,久久不去……

  终究是淋了雨,发了烧。高考的压力和心里的焦急使这烧久久退不去,只得拖着发烧的身子进了考场,晕晕乎乎的答题必然是稀里糊涂的结局。接到二本通知书的那刻,母亲敲打向日葵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小声的呜咽,渐渐地便泪如雨下“闺女,给我耽误了”,“闺女,给我耽误了”,“闺女,给我耽误了”……

  一遍一遍,似在忏悔,更像多年郁积心头的倾诉……

  那年我十八岁,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

  雨真的与我有缘呢,却更似母亲旳泪。

  娘,您何须向我忏悔,你不曾对不起我,不曾对不起“母亲”这神圣的称谓。

  您想带我们三个走,但他非要留下弟弟。所以当拿到离婚书的时候依旧把地里的白菜全拉回了家,你是怕弟弟没菜吃啊。我何尝不知,只是不愿回忆起。

  您执意住在那破旧低矮的老屋里,不就是为阻断媒人上门的路,堵住舅娘们的悠悠之口,给我和哥哥一份安静的生活:不受委屈,不被歧视,不寄人篱下。我何尝不知,只是不愿承认。

  您顶着雷、冒着雨去收麦子,何尝不怕,只是那是一年的粮食,不收日子便没得过了。我发烧的日子里您熬红的双眼,我怎能在视而不见,默然处之……

  不是不懂,只是不愿罢了,我做不到坚强如您,只能用卑鄙的抱怨支撑卑微的冷漠,一路羞愧前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屡屡银丝早已爬上您秀丽的双鬓;年轻的光彩早已被苦难抹去,丝毫无存;健康的身躯早已被我榨得骨瘦如柴,佝偻不已。但您为我付出的点点滴滴,无需刻意,我便铭记永生:这便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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