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堡》第七十四章(2)
时间:2021-04-23 作者:严步青 点击:次
严裕龙在家一边给女儿兰兰和儿子严松岳收拾上学要带的东西,一边听兰兰讲学生们上街游行,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事,期间兰兰多次提到郭海潮,而且每当说出郭海潮的名字时,女儿眼中就会放射出一种兴奋的光芒。严裕龙不由心头一沉,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冷冷地对女儿说:“一个女孩子,应该好好读书做学业,不要整天掺和那些游行呀、罢课之类的事,再说你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爸爸不反对你和男孩子交往,但是你也要记住我们毕竟是大户人家,不要和那些庄户人家的男孩子走得太近,以免惹来闲话。”兰兰不高兴了,生气地说:“爸爸,你不会又是要告诉我大家闺秀不能为小家之妻之类的话吧,你这是典型的门第观念,现在是民国了,讲的是婚姻自由,我的婚姻我做主。”严裕龙站起身来正准备训斥兰兰,就听见外面传来两声枪响,不由大惊。走出屋子,就见邱鹤寿和松岳急急忙忙地走进院子,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不好了,郭海潮被龙威带特务抓走了。” 严裕龙问:“特务为什么抓郭海潮?”邱鹤寿说:“他们说郭海潮是共产党。”听了邱鹤寿的话,兰兰着急地拉着严裕龙的胳膊说:“爸爸,快想办法救救海潮哥吧。”松岳也着急地说:“就是,再不想办法就来不急了。”看到孩子们着急的神情,严裕龙叹了一口气说:“这年头,能管好自己就是万幸了,爸爸不过一个平常人,就是想救郭海潮也没这个能力,松岳和兰兰,你俩赶快收拾东西去西安上学,到了学校专心读书,别去参加什么罢课游行,以免惹祸上身。”却见兰兰跺着脚哭着说:“不,救不出海潮哥,从今往后我就不上学了。”说完一转身进了屋子。 严裕龙正在为兰兰的不懂事生气,就见郭海潮的母亲哭着进了严家大院,一进门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严先生,救救我儿吧,海潮他爸就是被当成共产党杀掉的,如果海潮也被杀了,我这老婆子今后可怎么活啊。”此时,严家大院早已挤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求严裕龙救郭海潮。严裕龙低下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海潮妈和众人,再回头看了一眼兰兰呆着的屋子,上前扶起海潮妈,叹了一口气说:“大妹子起来吧,我这就去县城打探情况。” 听说严裕龙来访,王寅文赶忙出门迎接。这是一座风格考究的中式传统院落,严裕龙随王寅文进了院门,只见院内略有几点山石,山石周围种着竹子,幽静而雅致。两人循着一条小径进到屋子,只见屋子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各种珍贵字画,古香古色。而那套摆在屋子中央做工考究的西式沙发和茶几,却又使整个屋子显得金碧辉煌,华贵而又高雅。严裕龙径直走到沙发前落座,接过王寅文递上的茶饮了一口说:“好茶。王县长真会享受,把客厅布置的清静幽雅又有韵味。” 王寅文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了看严裕龙,皮笑肉不笑地说:“寅文有自知之明,你严裕龙从没把我王寅文当朋友,自然不会找我喝茶叙旧,不知严先生找我有何贵干?”严裕龙笑着说:“谈一笔生意。”“谈一笔生意?”王寅文装出一副不解的神情,“我王寅文是县长,不是生意人。”严裕龙说:“不错,王县长不是生意人,可我听外面有这种说法,说不管什么事情,凡是到了王县长这里,都可以当生意来谈,能不能成交,关键是要看价格。”王寅文说:“不错,外面是有这种说法,夸我也好,骂我也罢,只是不知裕龙兄今夜登门,是要和我谈什么生意?赚头大不大?”严裕龙说:“我保证让王县长只赚不赔。”听了严裕龙的话,王寅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用一种嘲弄的口气调侃着说:“有道是人间熙熙,各为利来,我原以为你严裕龙根本不屑和我王寅文这样的人交往,怎么突然间找我谈生意赚起银子来了,不知严先生要和我做的是一笔什么样的生意?” 看着王寅文得意的神情,严裕龙笑了笑说:“我们村的郭海潮今天早晨被你兄弟龙威抓进了临晋大牢,有人托我来和你谈谈,请王县长开个价。”听了严裕龙的话,王寅文警觉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用一种冷冷的眼光看着严裕龙说:“你让我放了关押在大狱里的郭海潮?”面对王寅文阴冷的目光,严裕龙微微一笑说道:“王县长此话差矣,我只是受朋友之托想和你做一笔生意,更何况那郭海潮根本就不是什么共产党。”王寅文说:“郭海潮是共产党证据确凿,我不能和你谈这笔生意。”严裕龙说:“王县长一定会做的。”王寅文说:“你为何如此自信我会和你做这笔生意?”严裕龙说:“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严裕龙自然明白,在信仰和利益之间,你王县长历来都是利益大于信仰。你不是说过,只要能拿钱摆平的事,都是小事吗?”王寅文说:“可这次不同,私放**可是大事,被上峰知道要杀头的,另外就凭你严裕龙刚才给我讲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以通共之罪把你抓起来,但是作为朋友我放你一马,并且劝告你要好自为之,别再惹火烧身了。喝茶,喝茶。” 严裕龙看到王寅文态度如此坚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笑了笑说:“其实我今天来找王县长,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王县长汇报,有人说龙尾堡的郭明瑞把粮食从临晋拉到韩城贩卖到山西。”听了严裕龙的话,王寅文的脸上显出了一副让人难以察觉的警觉,但仍是淡淡地说:“郭家是开粮店做粮食生意的,贩卖粮食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严裕龙说:“可是有人说那些粮食是从丰图义仓拉出来的。”“噢,有这种事?”王寅文一下子站了起来。严裕龙说:“那些人还说是王县长你和郭明瑞把丰图义仓的军粮拉到韩城贩卖到山西牟取暴利。”“胡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王寅文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喊道,“捏造诬陷,造谣惑众,这话是谁说的?我王寅文这就把他关起来治罪。” 看到王寅文暴怒的样子,严裕龙微微一笑说道:“王县长息怒,其实这些话我也不信,可是那些人说手中有你和郭明瑞私贩军粮的证据,包括哪天从丰图义仓拉的粮食,拉了多少车,赶车的是谁,押运的是谁,说得清清楚楚啊。”听了严裕龙的话,王寅文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嘴上骂道:“一群不会办事的废物。”看到王寅文不再说话,严裕龙笑着说:“王县长,别认真了,私贩军粮该如何处置,王县长不可能不清楚,为了一个穷小子郭海潮去冒这个险不值。”此时的王寅文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说话的声音再也高不起来,想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你在威胁我?”严裕龙说:“严裕龙不敢,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和王县长谈一笔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