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一课
时间:2021-03-03 作者:莫顿·亨特 点击:次
迎接人生中经历的各种严酷的挑战,其奥妙源于—
费城的7月是炎热的。时隔57年后,我仍然能够感到当年那股灼人的热浪。57年前7月的一天,我和5个小伙伴玩腻了弹子游戏后,合计着玩些新的花样。
“嘿!”内德说,“我们好久没有爬山了。”
“对,爬山去!”一个伙伴喊道。
我犹豫不决。那年我只有8岁,我渴望像伙伴们那样去表现自己的勇敢和朝气。但是,我8年中的大半时间都是在疾病中度过的,而且妈妈不准我玩危险游戏的警告,时时禁锢着我的行动。
“走啊,”我的好朋友杰里催促我,“别当胆小鬼。”
“好吧。”我答应着跟上了他们。
我们来到目的地。远处,巍峨的峰峦隐约可见,眼前是墙一般耸立的危岩绝壁。我们要攀登的这座悬崖高不过60英尺,但是对我来说,就像万丈高山一样难以逾越。
伙伴们一个挨一个地向着一条岩壁上突出来的小山道爬去,那条小山道足有通向崖顶的全部路程的三分之二。我战战兢兢、大汗淋漓地跟着伙伴们向上攀登,剧烈跳动的心脏敲击着我瘦得可怜的**。伙伴们已经爬过了那条小山道,开始向崖顶攀登,到了崖顶,就可以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下山回家了。
“喂,等等我!”我声音嘶哑地喊着,“我爬不……”
“嘿,离得好远啊!看你就像滑稽画里的小人儿。”一个小伙伴说。其他人笑了起来。
伙伴们沿着那条曲里拐弯的小道爬上了崖顶,他们向下看着我,“如果你不想走了,就在那儿待着吧。”一个伙伴嘲笑我说。“全靠你自己了。”杰里既关切亦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我,然后跟着他们下山了。
我从悬崖边向下望去,顿感头晕目眩,我担心自己下不去山了。我想我会从山上掉下去摔死的。通向顶峰的路越来越险峻,越来越令人提心吊胆。我听到一个人在啜泣,我惊奇是谁在哭,原来是我自己。
时间在一分分地过去,夜幕渐渐降临。此刻,四处一片寂静。我饥肠辘辘,恐惧和疲劳使我精疲力竭、寸步难移。
—1945年1月,在英格兰的东安格里亚的沃顿空军基地。那天早晨,我在黑板上看到了我的名字,明天,我要驾驶没有武器装备的蚊式双引擎飞机,深入德国本土执行气象侦察任务。那一天,我的脑子乱哄哄的,我想象着飞机座舱被炮弹击中,瞬时,鲜血飞溅,烈焰灼人、伤痛折磨、飞机打着旋而我根本就没有力气打开应急出口……
第二天早晨,对我来说再明白不过了:我不能安全地驾机飞行1000英里,穿过冬天的北海,进入布满纳粹高射炮群和战斗机的欧洲大陆。我绝对不能完成这次危险的航程。
—1957年1月。纽约。我快乐得几乎发疯,我拿到了美国著名出版商阿尔弗雷德?诺卜夫亲自签署的出书合同,他愿意帮助我实现一个伟大的计划,出版一部我写的从现代追溯到古希腊的动人的恋爱故事。
但是,那天夜晚,我担心我可能铸成大错了。到那天晚上为止,我还没想好和构思出这部书的提纲,然而签署了合同就意味着既成事实,覆水难收,我觉得这件事我干得太轻率了。
我怎样去想象古希腊人的恋爱方式呢?我又怎样去想象古代基督徒的禁欲主义呢?或者中世纪的骑士和贵夫人,或者……够了!这是办不到的,是我力所不能及的。
—1963年6月。纽约。我躺在床上,尽管已经凌晨两点了,我还是难以入睡。我怀疑静静地躺在我身边的妻子也没有睡着。昨晚我们已商议好:我很快就要搬出去住。但是,我感到在我身下的地面仿佛裂了缝,我好像落进了无底深渊。我怎样对8岁的儿子解释呢?我离开儿子后,怎样尽父亲的责任呢?我的妻子又该怎么办呢?我们的家产怎样来划分呢?再说,我从不习惯于孤独的生活。当我晚间关上门孤寂独处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不!这条路太难走了,我不能这样做。
夜幕降临了。第一颗星星闪现在暗蓝色的天幕上。山下的大地变得模糊一片。忽然,我发现一道电筒的光束在跳动。我听到杰里和爸爸的声音了!爸爸用电筒向上照着。
“孩子,下来吧。”他鼓励我说,“晚饭已经做好了。”“下不去,”我抽泣着,“我会掉下去的,会摔死的。”
“听我说,孩子,”爸爸说,“不要想得太多。你只管小心地迈出一小步,你能做到。看准电筒光,能看到下边的那块岩石吗?”
我慢慢地向下挪动着脚步,说:“看到了。”
“好,”他说,“现在把你的左脚踩到那块岩石上,先别担心下一步,相信我。”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左脚,触到了那块岩石。我有了一点信心。“不错,”爸爸说,“现在迈开你的右脚,在右下方几英寸,那儿有块站脚的地方。”我再一次按爸爸说的做了。我的自信心更强了,我想我能平安下山了。
一步一步,我终于从悬崖上下来了。我一下子踩在山脚下坚实的岩石上,爸爸用他有力的手扶住了我。我抽泣了一会儿,然后,我突然感到获得了一次巨大的成功。这是我永远难忘的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