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堡》第三十七章
时间:2020-08-26 作者:严步青 点击:次
龙尾堡(全文在线阅读) > 第三十七章 麻老九成了临晋的土皇上,可是他似乎并不满足于临晋这个小地方,他怀有更大的野心。麻老九喜欢听说书,特别喜欢听《水浒传》、《三国演义》、《史记》等书,喜欢听刘邦、朱元璋等那些草莽英雄最后得了天下、封王拜侯的故事,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割据一方的省长或督军。这天,麻老九叫来王寅文喝酒,两杯下肚,麻老九的话就多了起来。麻老九举起酒杯对王寅文说:“寅文兄,想当初,我麻老九从一个没人看得起的土匪,成为拥有四五千人的堂堂镇嵩军旅长,这一切都是得益于军师寅文兄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兵强马壮者为之’的开导。对我麻老九来说,寅文兄就是我的诸葛孔明。来,我敬寅文兄一杯。”王寅文说;“旅长此言差矣,旅长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那是因为麻旅长命里就是掌大事之人,倒是寅文一介穷书生,如今能吃香的,喝辣的,这一切都是托麻旅长的福。来,寅文敬麻旅长一杯。”说完两人一饮而尽。早有旁边的卫兵给两人重新斟满了酒。麻老九再次举起杯,对王寅文说:“寅文兄,我麻老九是个柤人,如今在临晋也算一方诸侯,可老子过得并不开心。请问寅文兄,对于你们文人来说,人生得意的事情是什么?”王寅文不知麻老九为何突然问这些,本想回答人生最得意的事情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一想麻老九根本就不识字,于是改口说道;“我想作为一个男人,人生得意的事情莫非是洞房花烛夜,衣锦还乡时。”说着举起酒杯和麻老九一饮而尽。“精彩,寅文兄说得精彩。”麻老九放下酒杯大声说道。“对于男人来说,要的无非是女人和荣耀。对于我麻老九来说,身为临晋一方诸侯,天天都可洞房花烛夜,可要说衣锦还乡,我麻老九还真是有家不能回。因为我若回家,我那可怜的老娘就要撞墙。我那可怜的娘啊。”说着竟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看到残忍凶狠的麻老九突然伤心哭泣,王寅文和卫兵吓得不知所措。他搞不清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惹麻老九不高兴,赶忙上前相劝。麻老九停止哭吼,流着泪说:“我想我那可怜的娘了。” 和麻老九共事这么多年,王寅文从来没听麻老九谈过有关家中的事情,不知道麻老九家在何处,更没有听到过有关他娘的事情。麻老九哭了一阵,换了一种语气对王寅文说:“你们平日里只看到我麻老九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但我心中也有自己的伤痛。这些痛在我心中憋了十多年了,这十多年中我之所以一直不愿提及,是因为我一想到它就想杀人想放火。我今天就把它告诉寅文兄吧。”然后一边喝着酒,一边给王寅文讲起了他的过去。 麻老九说:“那年我在红唇粉艳楼被严裕龙相救后大病了一场,回到渭北塬上的鸭坡沟家中,村子里的人非但不同情我,反而对我进行耻笑和辱骂。他们哪里知道,我麻老九是要干大事之人,玩个女人算个球,老子今后要妻妾成群,出门有车,回家坐轿,住高房大院,让我老娘过上皇上他娘过的日子。于是我拉起了杆子,干起了绑票索钱,打家劫舍的事情。”麻老九说着,又把一杯酒送下肚子。 王寅文赶忙给麻老九把酒斟满问道:“麻旅长既然这样孝顺咱娘,又为何从没听见旅长提起过咱娘?”麻老九叹了一口气说:“这都要怪我们村那些狗日的乡亲,他们整天在我娘跟前骂我是土匪,说我的坏话,搞得我娘不认我这个儿子。不过,我毕竟是娘的儿子,娘骂归骂,我隔一段时间还偷偷回一趟家,给娘送些钱,送些东西。娘虽不说话,东西还是收下了。”“那旅长为什么后来就不提咱娘了?”王寅文问。 麻老九说:“这都要怪村中那个王寡妇。老子自从第一次在红唇粉艳楼逛了窑子后,就再也离不开女人,一到晚上就想女人,没有女人老子会疯。可是那时候逛窑子老子没钱,抢女人力量又小,于是我就想到了村中那个王寡妇。要说那也是个可怜女人,长得的确有些姿色,只是她的父母因为贪财,为了一份丰厚的彩礼让她嫁给我们村一个叫拴牢的快死的病人冲喜,婚后不久,拴牢死了。我想王寡妇那么年轻就守寡,不相信她就不想男人,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翻墙进院,用匕首拨开了王寡妇的房门,睡了王寡妇。临走时还给她留了两块大洋,够意思了吧?可谁知那王寡妇就是想不开,第二天来到我家把我娘辱骂一番,然后就上吊了。不就他妈屁大点事吗?何苦呢。这下老子就闯了大祸,那些狗日的村民不但告了官府,还全村出动到处抓老子。扬言要割了老子的那玩意,为王寡妇报仇。更可恶的是他们抓不到我,就到我家羞辱我娘。”麻老九说这些话时十分激动,眼中充满了泪水,而且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仿佛野兽嚎叫一般,十分怕人。 王寅文知道麻老九说到了伤心处,于是也装着挤出几滴眼泪说:“那后来呢?”“后来,”麻老九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那王寡妇一上吊,老子就知道这下祸闯大了,本想远走高飞,可还是放心不下我那可怜的娘,于是当天晚上抢了邻村一个大户家,然后偷偷把一些钱和东西放在娘的屋子外,离家到西安买了两把枪,拉起了杆子。队伍很快发展到一百多人,再也不怕官府和村里那些狗日的抓我。娘生日那天,我带着队伍回去给我娘祝寿。娘仍住着那破破的房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中。我走过去跪在娘面前,看到我回来,娘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就站起来大声骂我:‘孽种,丧尽天良的东西,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害得我这当娘的无脸见人。’娘一边哭,一边噼里啪啦打着我耳光,我想着娘打一打火气就消了,于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任娘抽打。可想不到娘越打火气越大,竟拿起一根棍子打我的头。我明白了,娘是想要我的命,于是赶忙躲。娘却由于用力过猛,一下跌倒在地。我扶娘起来,娘指着鼻子骂我说:‘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我这个娘。我前辈子不知做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个孽子。别人养儿顶天立地,我养的儿子坏事做绝。我老婆子还有什么脸面对村中父老乡亲,不如死了算了。’说着竟一头向墙上撞去,幸亏我动作快拦住了。娘一把推开我骂道:‘你要想让你娘活,就给我滚得远远的,下次和你见面之日,就是我老婆子撞墙之时。’我了解娘,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的性格,于是赶忙带着队伍出了村子。出村后,老子本想杀光村中所有人,放火烧了村子,可是一想到我那可怜的娘,于是就暂且咽下了这口恶气。” 王寅文看到麻老九说这话时脸上现出一股杀气,不由为那些村人捏了一把冷汗。却见麻老九继续说:“这么多年,老子心中一直惦记着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我们村,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另一个是红唇粉艳楼妓院,在那里老子第一次享受了女人的滋味,也忍受了奇耻大辱。这两个地方是我的伤心之地。另外老子心中还一直惦记着这几个人,第一个肯定是我娘,其次是严裕龙。我娘生了我,严裕龙救了我,虽然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我,恨我,但我麻老九会一辈子记着他们对我麻老九的恩情。再就是李瑞轩、杨雄飞、马山虎,这些年他们欺压我,使我不能扬眉吐气,可如今他们已被我麻老九打败了,因此也就不惦记他们了。其次还有红唇粉艳楼妓院那个伺候过我的妓女及老bao,还有毒打羞辱我的那两个男人。这几个人现在还在红唇粉艳楼,就是红唇粉艳楼现在的老bao和住在后院的两个汉子。他们并不知道我就是当年被他们吊打的逛窑子的小毛孩,否则早就吓跑了。我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杀他们,是因为我不想便宜了他们,他们当初怎样羞辱老子,老子一定要加倍偿还。我已派人盯着他们,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红唇粉艳楼。” 王寅文说:“那我现在让人去把他们抓起来。”麻老九大笑着说:“不用了,我今天已派人把红唇粉艳楼围了,那些妓女一个也跑不了。老子当年被羞辱的时候就发过誓,假如有一天老子把事干大了,一定把妓院包了,好好快活快活,也尝尝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什么滋味。从明天起,我麻老九的司令部移到红唇粉艳楼,寅文兄和我共事一场,有难的时候你我同当了,如今有福也一块同享。我们一同去。”说到这,麻老九淫笑着看着王寅文说,“我早就听说寅文兄和红唇粉艳楼一个叫麦苗的姑娘好上了,我还听说那麦苗姑娘长得真他妈的水灵,只接寅文兄一个客人,寅文兄正准备给她赎身娶她为妻。寅文兄这就不对了,临晋是咱们的天下,什么赎不赎的,给我说一声,老子派几个人拿着枪把她抢回来不就完事了吗?不过在你娶她之前,一定要先让我玩玩。”看着麻老九淫笑的面孔,王寅文真想把他杀了。 麻老九穿上他那坚挺威武的军装,骑上他那棕红色的高头大马,带着王寅文和他那荷枪实弹的卫队,浩浩荡荡,威风凛凛地开进了红唇粉艳楼。红唇粉艳楼的老bao,那个当年命人吊打麻老九的胖女人,已经知道了麻老九就是那个用铁片冒充银元逛窑子的小无赖,而且也听说了麻阎王麻老九折磨人的手段,在昨天麻老九的部队围了红唇粉艳楼后,知道大难临头,当时就吓得找了根绳子在屋中上吊了。那两个当年吊打麻老九的彪形大汉,当天晚上就死在了大街上,见了尸体的人都说两人死得很惨,简直羞于启齿。只有那个当年伺候麻老九的妓女,虽然早已嫁人从了良,但还是被麻老九找来带到了红唇粉艳楼。不过,十多年后的她再次站在麻老九面前时,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风骚。看着这个被人称为麻阎王的麻老九,顿时吓得瘫在地上尿了一裤子。看着瘫在地上已是人老珠黄的女子,麻老九并没有动怒,他上前扶住女人的脸蛋看了看说:“不错,正是当年伺候老子的那个sao货,不要怕,去洗一下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今天晚上还是你伺候老子。你一定还要像当年那样骚那样淫荡,让老子像当年那样快活。” 麻老九和那女人折腾了一晚上,那女人叫chuang的声音喊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人们看到麻老九满意地走出屋子,一出门就大声喊道:“备车,送这sao货回家,走时再给赏五十块大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