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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雨九峰山,忆一段旧时光(2)


“如此看来,这银杏树也是懂得扬善惩恶的,却比某些人还强呐。”我应声道。
雨中的九峰山充斥眼帘的是满目的绿,绿得让人心醉。绿丛之中,你还能看到高悬于山顶的瀑布,只见那方碧水,笔直的像飞链似得悬挂于半空,又似一条白色玉带,裹着青烟薄云从悬崖之上飞驰而下,那情景甚为壮观,飞珠溅玉般的美丽。当地人说,他们这里的山泉水极是甘甜,这是大自然送给他们的一份厚礼。纯洁无暇的泉水,一滴一滴,从石缝中渗出,经过千万层岩石的过滤,滤去了一切天上人间的污浊,又缓缓从芬芳四溢的花丛身体上流淌,便化作纯洁无暇,甘甜无比的清泉水。当地的山民是奢侈的,在我所居住的农家乐里,吃的水,喝的水是这纯净的天然矿泉水,就连洗衣,洗澡,冲厕所也都是矿泉水。是啊,我们只知泉水的甘甜,可知它经历的磨难?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经历了磨难的人最后一定能品尝到生活的甜。“自古人生多磨难,世间冷暖皆自知”,笑傲磨难,那是属于你的一份财富。
听雨。
雨时多了些闲逸,便廊前栏杆旁摆放一张圆木桌子,沏上一壶绿茶,惬意的靠在竹编的躺椅上,浅饮香茗,闭目神定,沐风沁雨,远离尘嚣,此刻你仿佛已成了世外之人。雨随风行,不时有调皮的雨丝越过栏杆,亲密的吻过脸颊,那吻轻盈雅致,瞬间周身有了酥麻感觉,极像恋爱时第一次与恋人的亲吻。沐浴在雨中的九峰山是静谧的,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这个物质世界尤为空旷,思绪却是不安分的悦动。尤其是你可以放松身心,侧耳细听,雨与山缠绵对话的心趣;凝神止息,听耳畔枝摇叶摆,淅淅雨声从草叶间隐隐传来,那落地成曲的乐趣;心神荡漾,听雨拂过河面,轻声呢喃,继而乐声四起,欢快歌唱的情趣。
听雨打莲荷的声音,也是人间的一桩美事。雨滴落池中,顷刻间池面便开起一朵朵的水花来,打落在荷叶之上,那节奏异于荷花艳放的声音,而是争宠般的清脆。和鸣的乐曲传入耳,仿佛间在我的心底环成一道道涟漪。雨滴打落在屋顶,聚流而下,在我的面前形成了一道薄薄的雨帘,竟让我有一种剥开雨帘的冲动。
十年前,我所居住的农家乐才举行了竣工仪式,当他们正挽起袖子,准备迎接来自省内外的游客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的大地震震碎了他们致富的梦。沿着山谷,顺着河流而建的那些结构、装饰迥异的农家乐瞬间成了瓦砾、废墟。九峰山在经历了一二分钟的山崩地裂,飞沙走石之后,这里的青山绿水,瀑布溪流,亭阁道路瞬间葬身于断崖、滑坡之中。不堪回首的大地震,将银厂沟周边的居民居住点夷为平地,几乎所有的房屋都已坍塌,优美的大小龙潭被坍塌的砂石掩埋,如今,大小龙潭已不复存在,成为人们心中的痛,成了遥远的回忆。朴实的山里汉子,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香醇,声音沉重的说:“我们村的七组十几户人家,人和房屋在那次地震中瞬间被整个坍塌下来的山体掩埋了。一座山,几十米厚的砂石啊,挖都没有办法挖。”
大地震轰鸣过后,九峰山的山民,掩埋了亲人的遗体,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他们在天摇地动的那一刻,咽下了突如其来的的漂泊大雨,选择了坚强。他们把扯心裂肺的哭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我所居住的这家农家乐老板,这个朴实的山民很快清理了废墟,在政府的帮助下,一栋崭新的农家乐又竖立起来。
雨还在不知疲倦的敲打着地面、屋顶、树木、河流,风紧似一阵的刮着,雨也紧似一阵的下着。看着面前的农家乐老板,竟似雨水清洗了心底的雾霾,风儿抚平了精神、肉体的伤痛,竟是一脸的明媚。耳旁依然是雨“滴答,滴答”的声音,那一刻,我似乎能听到自己心底发出的由衷赞美的声音。
夜色轻轻拉上了帷幕,雨不知何时竟悄悄的停了。楼前的树枝上,鸟儿“啾啾”几声,声音极悦耳,顷刻间便淹没于黑夜中,无声无息了,唯恐惊扰了客人的美梦。
入夜的九峰山,被雨沐浴后的银厂沟显得更静谧,更加清新。一轮明月悬挂在屋脊之上,清澈晶莹的月光覆盖着田野、树木、河流。月光像碎银似得流动着,竟一直流淌到我的心里。。。。。。

2018.8.6



作品集林健心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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