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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叶

        阳光,挤满了窗外湛兰的天色,一只蜻蜓叼着一只蜻蜓的尾,在阳光里,窗户上落着,舞着。翅膀上的纹络挂满阳光,象河套牧马的女人,长长的长袍上镂空的刺绣。
        云朵,挤满了窗外湛兰的天色,一朵牵着另一朵,象风动的袍摆。光色一明一暗的明亮着,幽静着她挂满阳光的唇间。象河套连天的青草,细细的细叶上含露的青涩。
        她指了指,天青色的瓷碗里盛着冒了尖,嫩黄色的小米饭,象座蒙古包,在绿莹的桌面上孤伫着。
       “那是酸的。”
       她指了指,细长,两端弧起的瓷盆里的鲤鱼,珍珠样的眼贴在弧的一端,扇样赤色的尾,搭在弧的另一端,坠着红色的汁。浑圆的背赤红着,象落日,在绿莹的桌面上妖娆着。
      “那是黄河里的。”
      她指了指,满月的瓷盘里,浸满了油色的白纸上,一根根指样大小的肉。白生的,小指粗细的骨,裹着肥一条,瘦一丝的羊肉。
        “那是手指羊。”
        她看着他盯着她的手指,
        “嗯,就因为昨儿在后院的羊圈里,手指指了它。”
        她说她要的是她那特有的莜面,又要了份拿糕,怕面不禁饿。笑了笑,白净的牙在云色里一闪而过。
        至从立秋那天,一直象影子一样跟着他的鼻炎,在面香中通畅了些。她瞅着他,慌着从包里拽出纸巾,他说桌上有,她挡了一下他的手,说那儿的不干净,腕间传过一缕青草的味,不知是纸巾还是她的。
她说要是不急的话,就在这儿玩两天。他端着碗喝着汤,擦着难得舒服的鼻子,瞅着她不知啥时补过妆的唇色。迎着窗,闭着眼,
        要不,先听你说?
 
        她没说,只是青草味在他鼻间渐远。
 
        一座长长的墙,隔在那。墙里防着外面的怒马与弯刀,墙外望着里面的唐诗与宋词。
黄河独独钟爱蒙人的河套。成汗独独钟爱蒙人的木纳山南。有了八座白色的毡帐,有了鄂尔多斯。
那绺驼毛,和追随他的达尔扈特人,七百八十年里,随风,只在云端,只在草原。铁马金帳走了那么远,还是回到了最初。
       唐诗与宋词,不是谁都能吟唱的。
 
      她没说,只是青草味在他鼻间渐近。


    作品集如猫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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