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咖啡(6)
时间:2009-09-26 作者:痞子蔡 点击:次
『这一年内都没人点爱尔兰咖啡?』 「没错。因为只有她才点得到。」 『为什幺?』 十 『Farewell?』 「Farewell,不会再见的再见,跟 Goodbye不太一样。他最后一次为她煮爱尔兰咖啡时,就是问了她这幺一句:Want some tear drops?」 『tear drops?』 「嗯。因为他还是希望她能体会思念发酵的味道。」
「没多久,她开了咖啡店,也卖起了爱尔兰咖啡。渐渐地,爱尔兰咖啡便开始在旧金山流行起来。这是为何爱尔兰咖啡最早出现在爱尔兰的都柏林,却盛行于旧金山的原因。」 「空姐走后,酒保也开始让客人点爱尔兰咖啡,所以在都柏林机场喝到爱尔兰咖啡的人,会认为爱尔兰咖啡是鸡尾酒。而在旧金山咖啡馆喝到它的人,当然会觉得爱尔兰咖啡是咖啡。」 「因此爱尔兰咖啡既是鸡尾酒,又是咖啡,本身就是一种美丽的错误。」
『别偷偷地帮我加眼泪喔。』 「哼。就算加了你也喝不出来。」 『搞不好我喝得出来喔。因为你的眼泪大概是甜的吧。』 「你上礼拜让我白等,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妳别自责了。我已经原谅妳了。』 「你………」她指着我:「不跟你说话了。」 她白了我一眼,便专心地煮爱尔兰咖啡。
『妳今天的坚持是什幺呢?』 「你是第一位知道爱尔兰咖啡适合什幺样心情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心情?』 「刚刚说过了呀,爱尔兰咖啡,适合思念发酵时的心情。」 『很好。其实我也很怕妳找不到坚持的理由。』 「下星期别再生病了。」 『妳放心。即使在医院打点滴,我也会抱着点滴赶来的。』 「傻瓜,别乱说话。把外套先穿上,再出去坐车吧。」
常常台南晴朗而微凉,台北却是又湿又寒冷。 有一次台北下雨,她还撑着伞在巷口的凤凰树下等我。 又说错了,是菩提树。 『其它客人怎幺办?』 「被我打发走了。」 『妳这幺狠?』 「呵呵……我开玩笑的。这时候客人非常少。」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这种对白一直没变,我们似乎尽量维持住老板与客人间的单纯关系。 不过我问了她几次,她始终没告诉我为何酒保发明爱尔兰咖啡后一年内, 只有空姐才点得到爱尔兰咖啡。
『这幺巧?嗯……原来妳是射手座的。』 「对呀。所以我今天要陪你喝一杯爱尔兰咖啡。」 『为什幺?』 「射手座,又叫人马座,宛如一匹在原野上奔驰的野马。崇尚自由的人马座当然适合喝一杯爱尔兰咖啡呀。」 她好象很喜欢把所有事情都赖到爱尔兰咖啡身上。
「你是第一位知道我是射手座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你是第一位敢放女老板鸽子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你是第一位分不出凤凰树和菩提树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你是第一位喝爱尔兰咖啡不用给钱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她总会随便找到一个坚持的理由。 即使真的掰不出理由,她也会说: 「你是第一位我想不出理由请他喝爱尔兰咖啡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NextPage十一] 十一 顺利的话,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因公事而来台北。 当然有空的话,我仍然可以随时到台北。 只是对现代人而言,等到真正"有空"时, 通常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任何研究计画都会有所谓的研究动机或目的,简单地说,就是理由。 可是当我不必再因出差而来台北时,那幺我到"Yeats"的理由是? 我和她毕竟只是咖啡馆老板与客人的关系啊。 一个在吧台内,一个在吧台外。隔着吧台,我们反而觉得安全而简单。 逾越这条界线,也许就像爱尔兰威士忌和热咖啡逾越了那两条金线一样, 会让爱尔兰咖啡不再纯正。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你今天打领带干嘛?」 『因为……因为今天要期末报告,所以我…我要打领带。』 我因为有点心虚而显得口吃。 她又看了看我的领带,还有比平常更饱满的公文包。 「我明白了。下星期你不会来台北了吧。」 我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幺,只是点了点头。
机械式地拿下爱尔兰咖啡杯,磨碎咖啡豆,煮曼特宁。(咖啡豆太少了!) 倒爱尔兰威士忌。(倒太多了!) 超过第一条金线,倒出一些,又倒入一点,还是超过。 索性一饮而尽。 再重新倒爱尔兰威士忌。 加糖,点燃酒精,烤杯。(火太大了!) 旋转杯子。(旋转的速度太快了!) 静静地注视杯内的威士忌。(该离火了!) 熄掉酒精,加入热咖啡,浮上鲜奶油。 「喝吧。」她开了口。
『嗯。』 「我念的书不多,也念的不好,毕业后一直在咖啡馆工作。待过几家咖啡馆,开始对煮咖啡产生浓厚的兴趣。可惜现在的咖啡馆愈来愈重视气氛和咖啡杯盘的讲究,咖啡本身反而不是那幺受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