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笔记(全文在线阅读) > 无路可回
沿着山路,去寻找大山深处的故事,从仁大到阳坡,几十里山路,我汗流浃背。盘曲环绕的山路上,中途遇到一崖,下头是一湾清水。清水被山阻拦,在这里弯成了一个大问号。你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难道你真的可以撇下世俗的烦事,来这大山深处去寻找你美丽的新娘?
哪里到哪里,永远只在一念之间。“清水”浑浊,波光潋滟,远行的车辆匆匆而过。
而这个乡镇却是山顶之中的小镇,零六年与仁大乡合成了一体。许是这里的人还不习惯有行人前来,也或许是我一路行来已狼狈不堪,进了一家饭店吃饭,问了老板三声竟然没得到半点的回音。
饭店的中央赫然挂着这样一方镜框:“恭贺新兴餐厅开业吉祥,阳坡乡人民政府,二OO二年五月三十日。”
与民同乐,六年前这里就已经有过。
沿着山路往上走,时有大块头车辆带来漫天的黄尘。身处大山之中,坐看夕照阳湾,遥望山中远处的堡子,我实在感受到了一份不平静之中的难言。
从山那边看过去,这边山顶上是有个堡子的,而等到赶来时,才发现上了眼睛的当。原来这本就不是堡子,而是当年老百姓开梯田时劈成的圆形埂子,当地人叫它“喇嘛顶”。喇嘛顶的由来有一个说法,据说是当天旱的时候,如果有人在山顶上倒一点水,第二天必然会下雷雨,这山就如一位救苦救难的喇嘛。现在有自来水吃了,不怕会有天旱人没水吃,喇嘛顶上于是很少有人再上去,开了梯田,种上了果树,退耕还林,给自然一点空间,于是就有了一座座的“荒山”。据说,数十年前曾在这里出土过三口大缸,当时乡上来了领导却不知道该怎么用,于是搬回乡政府装上了水,给老百姓送水才用。后来,或许是吃水问题解决,三口大缸或许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不知道是被卖了还是给砸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
埂子之下的两块地里,一块刚收过小麦,麦茬还在。地里间或种有几棵杏树,一握粗许,旁枝杂生,无一颗果子,毛乱如个浪人,迎着山风也在搔首弄姿。另外一块地里,种着向日葵,然而都却没向着太阳,背对着夕阳也背对着我,不知是对现实的不满还是对明日希望的归盼?向日葵中也夹种几棵杏树,然而都似营养不良,弯腰驼背,枝桠斜生,奇丑不堪。
远方,山谷中已是一片混沌。到了庄浪的地界了吧,要不还是秦安的分水岭?算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分这么开呢。夕阳西下,残垣怨妇,一个浪人,夹杂在无名的也草之中。回头一望才知,今夜我无家可归,是要在这山顶上坐一晚上,还是到麦茬地里睡觉,我都有点不情愿。
于是就想起一句诗来:妈妈,我还在远方;妈妈,我还在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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