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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沛与抉择(5)



    夜色下的树林,她望着我离去的身影,唱起了“我与你吻别……”歌声充满了忧伤。她有一副很好的歌喉,被喻为中文系的陆小凤。那一刻,我真感到这个世界他妈的滑稽透顶!虽然如此,我还是泪流满面,拔腿疾跑起来。

    化工系那男生与女友没有一年也分手了。详情我不知道。

    多年后,我不再认为女友是个“坏女人”。也不把分手的责任全推给她。我想那时是我把爱情看得太重了。其实,爱情这东西,只有感觉,没有多少责任。爱情同一场抽疯差不多,事后只能靠着友情和亲情维系。如果爱情过后,既不留友情也不存亲情,那么一场爱不会比一阵风更持久。

    这也许是女友同她后来的几个男友都一一分手了的原因吧。这个傻女人不是在追求一份世俗的爱情,而是在追求真空里的恋爱感觉。那是种稍纵即逝的感觉。

    宿命在身边沉默

    波儿是班上一个女生的昵称。

    波儿长得娇小玲珑,秀秀气气的。喜欢穿连衣长裙,留长发,样子像个中学生。

    大学四年,我与波儿没多少交往,仅有四件小事值得一提。

    一是某个春夜,寝室里开“卧谈会”,要评本班的四大美女。大伙儿说我以前学过美术,懂美学,就由我首先提名。我提到班上的四个女孩中其中一个是波儿。大家一致通过了我的提名。我们的评选结果后来传出去了,我呢,自是得罪了班上大多数女生。然后我才知道大伙儿为什么要我提名,原来是故意让我去得罪人呢。我傻呀。

    二是某个夏天,不知与波儿打了一个什么赌。赌输了。欠她一场录相。以后碰见了,她就会笑吟吟地问我什么时候请她看录相。我其实也有心请她看录相,但一直没机会。每次我买了票,却又找不到她人。女生寝室对我来说,一直是云深不知处,我从不敢像其他男生那样进出自如。好几次我为她买了票,但陪我一起去看录相的,往往是同寝室的哥们。我记得有一次,都约好了,可到了那天,她却有事不能去,结果只好把票给了班上其他女生。再见面时,她笑着向我道歉,说我欠她的那场录相一笔勾销算了。

    三是有一天波儿突然对画画有了兴趣。她来我们寝室,要我教她学画画。我满口答应了。还告诉她要买什么宣纸,买什么画笔,买什么颜料。她拿支笔记下了。但一周过去后,她没来找我;一学期过去后,她还是没来找我。而大学四年,晃眼就过去了。毕业最后一次聚会,她向我敬酒,说起学画画的事情,一脸的自嘲,说自己是个没意志力的人。我呢,倒是惊讶她还记得这事。我以为她当时只是随便说说呢。

    四是有一次考试,大约是《中国革命史》之类的公共课考试。我与波儿相邻。她大概没有复习,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抄袭。后来还把抄来的答案告诉我。大学里,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回去后我在日记里写道:今日看廖考试,不禁哑然失笑,她居然跟我们一样,也会抄袭。我还一直把她当作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女孩呢。“廖”是波儿的姓氏。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我大学时的日记里,也是最后一次。现在看日记,上面记载的日期是4月28日。那应该是1995年的春天。在同一天,我在日记上还写了一首情诗,但并不是为波儿而写的。

    其他的,大学四年波儿与我就没有任何可写的事情了。我们的交往太苍白了。补充一句,大学时波儿有一个男友。从大二开始,他们就走得很近。我经常在校园里看见波儿挽着那男生的手散步,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见到我们了,波儿就把手松开,笑笑的,脸上有红晕。

    大家或许会纳闷,我把这么寡淡无味的琐事记下来干什么,那是因为大家不知道这些琐事的答案,一旦知道了,也许就会觉得这些琐事并不那么寡味。

    答案是:毕业第二年的秋天,我与波儿在漫不经心的状态下结婚了。三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儿子。现在我们的儿子已有六岁多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因为这个答案,是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始料未及的。当然,也包括我们自己。不过,这些都不怎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十年来对这桩婚姻,我们都没后悔过。岁月筛去一些浮华的杂质,让两个人像两棵近距离的树,盘根错节,互相渗透,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我们生活得快乐而温馨,并且愿意继续这么生活下去。

    (原载200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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