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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来丹青梦(4)



    知道我女儿学画,想考美院,画展开幕式一结束,他就来到我家,看了我女儿的画,一二三四五六七,指出问题,并写在纸上,坐下来示范、改画,一示范就是3个小时。他那么胖,坐在小马扎上,真是难为他了。

    在我的打工过程中,遇到过许多傅泽南,这样的老板,和我的关系,是老板与打工者,更是师友,因此在我的小说中,老板们的形象,似乎不像一些评论者希望的那样坏。我的小说《国家订单》出来后,有人批评我,说我这不是“打工文学”,是“老板文学”,因为我为老板说了好话。我觉得这样的论调很幼稚。有时也想,我和傅泽南的友谊,当真是很传奇。

    2008年,我到鲁迅文学院参加学习,鲁院同学中,颇多热爱书画者,以李晓君、东君、李浩较为专业,而我这样的业余爱好者也不少。白描老师知道后,专门安排了一间房,提供了纸张,于是,我们组成一个书画小组,每晚在一起练字习画。几十年来漂泊身,从鲁院开始,我才真正有了较多的时间练字。

    离开鲁院后,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从鲁院回广东,进《作品》杂志社,很长一段时间,我住在广东省作协招待所,每晚写毛笔字成了习惯。那两年,临帖比较多,二王、米芾、黄庭坚、王铎、孙过庭,每家都练,但却未能专攻一家。

    广东作协喜欢书画的人较多,廖红球的书画,张建渝、曾庆丰的书法都很了得,看他们写字作画,我也和我幺叔一样,“瞟”学了一些。有时和廖红球先生聊书画,他是不吝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的,于是,我知道了“笔法”。安定下来后,有了可作画的地方,于是就重续旧梦。对我影响最大的却是郑旭彬,整整两年时间,我们同一间办公室,有空就一起画画。我们合作了许多张,我先画个大概,余下的他来精心收拾。我们很投缘。

    于是,我就认了郑旭彬为师,这不是玩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

    每每写字作画,觉得有点意思的,就留下,不意间,竟留下了一大堆。于是,隔一段时间要清理一次,毁掉其中的90%,余下几张。就这样,几年下来,竟也存下了不少。

    一日,网上发帖,说我要卖画了,画价几何云云。本是戏言,不意有几位留言要买。我说这是开玩笑的,不卖。但执意要。我说,一个月后,你还想要,说明不是心血来潮,我就卖给你。一月之后,还想要,就卖了几张。

    居然,就这样开始卖画了。东一张,西一张,也卖出了一些。在文学圈内,居然有了一丁点画名,真是惭愧。又受邀参加了一些画展,朋友抬爱,在刊物上发表了一些。居然还有报纸请题写了副刊名,有文学刊物请题写了刊名……无知者无畏,胆子越发大了。

    但我深知,收藏我画者,皆出于对我的关爱,用另一种方式,在鼓励我的文学创作吧。

    40年来丹青梦,总是与绘画若即若离,而今不惑,画家梦不复,所以画者,无非调节心性,自娱自乐。让我欣慰者,是小女自幼爱画,以凡·高、莫奈为偶像。看女儿画画,成为了我生活中最享受的事。今年,她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央美院附中。女儿要离开我们,去北京求学了。我心里有些不舍,但更多是欣慰。路在她的脚下,终究走向何方,我不得干涉。

    从我幺叔的丹青梦,到我的丹青梦,再到小女的丹青梦,这期间,三代人的梦想,又何止40年?想来,真的是感慨不已。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一辈子的事,有没有结果,倒是次要的了。如之何,何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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