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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六——一九四二年 巨人的两次表态(3)



    已知他的其他职务,特别是他那心烦意乱的颓丧的情况,他认为创作《未被征服的》是个很好的计划。它包括重要的修改和改编,但是只占新作的不大份量,并且这部作品比较容易的几部分,即修改为改编的部分,倾向于使人想起较大的困难,包括这个唯一延长的扩大部分——一段长的结尾的情节题为《魏冰纳的气味》。《魏冰纳的气味》对较早的一些情节着意加以描绘,使《未被征服的》由繁变简,因而将一系列的故事变成了一部小说。虽面临相对容易的任务,福克纳依然进展缓慢。在他可以在修改上作出大的进展之前已是春天了。在他可以写完最后一段,使他的这部作品结束之前,已是七月中旬了。

    福克纳将《未被征服的》的最后一部书稿寄给蓝登·豪斯时,他孑然一人,又一次准备离开好莱坞。五月,爱斯蒂尔与吉尔已回到奥克斯福;七月,二十世纪福克斯宣称,他们对于他的合同的下一个选择不感兴趣。因为他对“电影感到厌倦,被电影搞得筋疲力竭”,并且因为他在寂寥中非常想看到吉尔,面对着这前景,他可能感到某种慰藉。但是他感觉到的主要是失败。金钱曾经是太多了:他一九三六年在好莱坞挣得了将近两万美元,而在一九三七年头八个月,他却挣得了两万一千美元以上。为了实行关于不被金钱所苦恼的旧的梦想,他需要更新和较大的薪金,而不是终结。

    在好莱坞的最后几周,福克纳工作很少,飞行很少,也很少饮酒。之后,他向少数朋友们告别,他与达里尔·扎鲁克定下了一次约会时间,以便告诉他,他对他和他的电影制片厂的看法。到九月,他回到了奥克斯福,和他的女儿玩,在白利树林里散步或骑马。他于四月已对三十英亩的地块实行了买地权,决定将它买下作为于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五日他的四十岁生日对他自己和他的家庭的献礼。

    虽然已离家一年以上,可是他不久又离开了。十月中旬他到了纽约,系恋着几件事情——《未被征服的》的出版,金钱并且还有梅塔·杜赫蒂·芮布勒尔时刻在他心上。哈尔·斯密斯曾经想尽量长地留在蓝登·豪斯以便看到《押沙龙,押沙龙!》的出版,但是从那时他就转到《星期六评论》工作去了。自《萨多里斯》以来这是第一次,福克纳出版一部小说没有经过斯密斯。他希望在他的新编者萨克斯·康敏斯的办公室通读该书的最后修改稿。此外,他希望同罗伯特·哈斯谈话。假若蓝登·豪斯同意将他节省的钱存起来,每隔一定时间送给他特定的金额,他就可以避免将它乱花掉。

    福克纳与康敏斯和哈斯在工作中相处甚为融洽,并且首先他的社交性拜访也进行得挺好。他做一点工作并作几次预定的露面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看望哈尔·斯密斯、金·戴温及梅塔·芮布勒尔这样的老朋友们。一天下午,他在一次通常的鸡尾酒会上看见了舍伍德·安德森,他决定过去和他交谈。他们之间的尴尬过去以后,他们作了几年来的第一次谈话。从那次邂逅相晤中,给福克纳留下了那一刻的清晰回忆:当时,他的这位老朋友骤然“显得比他写过的无论什么人都高些、大些。之后,我想起了《温尼斯堡》、《俄亥俄》和《蛋的胜利》及《马与人》的某些篇章。我知道我曾经看见,现在正见着在很大(太大)程度上居住着矮人的大地上的一个巨人,即使他只作过两次或许三次与巨人相称的友好的表示。”

    虽然同安德森的这次复交对福克纳至关重要,他不久花了很多钱去纽约旅行。他的饮酒已逐渐增多,最后几乎变成了经常性的,这主要是因为看见梅塔显得过于悲痛。在他决定作这次旅行之前几周,她曾写信给他说,她希望再见到他。他希望重新燃起她的爱情之火,同意和她相会,没料到却发现她不愿意作他的情人。他回到奥克斯福后不久,就蛰居书斋,开始写一部小说,以努力“避开他那断肠的愁思”;他在纽约,猫在亚尔冈昆的他的房间里,烂醉如泥。金·戴温注意到福克纳不在并回忆起《声音与愤怒》的不幸后果,就开始寻找。戴温找到了福克纳,他独自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省,穿着短裤,周围堆着酒瓶。这次,他除了非常虚弱外,在背上受了三度烧伤,伤处正对肾脏,这显然是由于长时间贴着暖气管造成的。

    戴温在一个大夫和几个友人的帮助下,开始照顾福克纳,使其康复。在恢复的几天中,出现了精神更紧张的迹象,戴温感到忧虑。他问福克纳,他是否特别想见什么人。他回答说,焦尔·塞耶或舍伍德·安德森。听到他老朋友的要求,安德森来了。他坐在福克纳床边,非常了解当时的情况和他决不会直接承认的一些需要,和蔼而平易地和他谈话。这是他们相互见面的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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