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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纪念日的思考(2)

  往事的流转在眼眸里一边被遗忘,一边又拼凑着。山峰的沟壑中流淌过的是知青背柴、划木、炸岩石的脚步声。昔日知青修的糖厂、水库、公路、一万亩被开垦种植‘北糖南移’的甜菜地,打下了东山峰农场的基础建设。这一切就像心中的《圣经》一样支撑着我们的青春岁月。同时还能对当下东山峰风景管理处的办公职能、当地经济(茶叶)生产的发展与旅游事业、以及知青广场的存在做出前瞻性的解读。

  站在如今的茶园坡上,曾经被开垦的万亩荒地翻黄着夕阳的余晖。从开始的振奋、狂热、追求,慢慢转变为盲目、迷茫、困惑。总觉的我们用青春热血,会把农村建设好,而劳动的艰苦,生活的无保证,生存条件的恶劣是辨认精神与物质落后的符号,也是窥探农民与知青命运的暗码。

  今夜,山上闪耀着暖暖的灯华夜锦,搅碎了天上的月光,又如同星辰纷纷坠落,天街的繁华,满是窜动的人海,人海中的你我,虽然彼此并不相识,却会将目光投向同一个目标《知青50周年纪念日》。

  重返实地考证和回忆,毫无例外地就会卷入时代的暗流,与命运拉扯,并随之沉浮,知青便是其中之一。当时的理想与信仰,在现在人看来便是不可想象的‘事’,而知青一生的伤痛,都是历史不可选择的代价。

  知青的细节在于,无需叠加词汇来堆积细节,而是在蛮荒和贫瘠中怎样争取生存,在精神空虚和讲究阶级斗争中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生。那是我难过年代唯一追求完整的形式,是我通过对个人的自我抉择矢志不移的努力而达到的非个人主义的完整。只有这样,来呈现许多知青最精确的那一瞬间。

  过滤掉青春不美好的那些事情。而那段并不遥远的特殊年代,能够给今天的年轻人带来什么?或许对当前物欲横流的社会状态会有某种程度的抗拒和抵触,又或许是自己对知青历史的一种反思,仅此而已。

  世易时迁,把目光越过50年前,投到更远的过去。时间定在1972年3月28日,知青已经出场了。蜿蜒的山路上,爬上来一群扎着羊角辫,带着军帽,肌肉紧实,扑红的脸蛋,稚气未脱的青年,他们的思绪被紧紧地包裹在云遮雾罩里,情欲与爱意在飘动。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户口大迁徙运动。千百知青驻扎在此地,我只知道几年后,山峰上显得特别拥挤。我们暂且停下,问问这代人,也就是问问我们自己。如果到此地来安生将是你一生的坎坷、艰难、曲折,你是否真正愿意来到这里?我想,这个问题,对于大家一定会很纠结,而且永远会热泪盈眶。

  我16岁落户在东山峰农场二分场三队,这里没有找到诗和远方,也没有天人合一,真实的感觉是;山凹之中,立留残雪,昨日今朝,地迥天寥,千载令人恨不消。于是,第一夜我便枕着茅草睡了一晚,仿佛是与生活的极限挑战。

  湖坪山顶上知青的出现看上去纯属偶然,其实又有必然。每当夜幕降临,世界杳然遁去,现代文明不知所云,星空如史前深邃而寂静。记得睡在茅草房内常在凌晨被什么唤醒,兀立窗前,像个失忆的人,倾听自己心跳的陌生,伴着地球轴心吱嘎的转动。我怀念那可怕的寂静。如今回想起来,一旦我有了穿越知青时代的机会,那我啥也不带,就带上一颗回忆的心去靠近,越靠近真相,越忍不住心痛。

  我们的青春时代好像是一个半遮半掩的时代,又是一个鲜花和野草、理想与迷茫共生的时代。站在山峰上,我们能看见的是蓝天白云,但总是被云雾遮掩。我在山坡砍光茅草,却不知道茅草中藏有荆棘。我们与共和国共荣辱,回城后,却遭遇单位改制、下岗。几乎是一夜之间,我们发现这个世界起了变化,被告知‘走在前面和走在后面’世界上最痛苦的两种人是属于知青的世界。低下头摸摸自己的影子,并不丰沛的我们只有默默地忍受。

  人们声称的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只是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才会真正感觉得到。而且,这种感受大抵和我们一代人的青春紧密地联系到一起,引起无数逐渐老去的人的眷恋和怀念,生活在东山峰的土地上,每个日夜都满含青春的汁液,我怎么会不爱,怎么会不想念它呢?

  今年是东山峰知青50周年纪念日,总是诱惑着我们去触摸它的视像,视像则趋近于实体性。于是,眼眶中便会映出那山窝里茅草小屋的煤油灯光,那火塘中一闪一闪的温暖,还有那挂在食堂屋梁上的半块铁犁片,每当出工的钟声‘’的敲响时,连本该欢喜的心境立刻会掠过一阵愁苦的神情。那里没有什么农活会轻松,件件都苦、脏、累,特别是活儿与工分的挂钩,留下我吃不尽的苦头,本应撒娇的年龄在贫瘠的生活条件下却要握着锄头和钢钎在汗水中期盼着每餐能吃顿饱饭那样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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