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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七·本朝一(6)


  逆亮临江,百官中不挈家走者,惟陈鲁公与黄瑞明耳。是时廖刚请驾幸闽中,以为闽中天险,人民忠义。是时闽中盗贼正充斥,乃降旨令开闽中路,阔丈五尺。又宿州之战,高宗已逊位。日雇夫五百人立殿廷下,人日支一千足,各备担索。高宗惩维扬之祸,故百官搬家者皆不问。扬录云:“逆亮犯顺时,朝士皆办去,惟陈鲁公黄通老不动。当时亦有言者令止之。太上曰:‘任之。扬州时,悔不先令其去,多坏了人。’”
  问:“庚辰亲征诏,旧闻出于洪景卢之手。近施庆之云,刘共甫实为之。乃翁尝从共甫见其草本。未知孰是。”曰:“是时陈鲁公当国,命二公人为一诏,后遂合二公之文而一之,前段用景卢者,后段用共甫者。”问:“此诏如何?”曰:“亦做得欠商量,盖名义未正故也。记得汪丈尝以此相问,某答曰:‘此只当以渊圣为辞。盖前时屈己讲和也,犹以鸾辂在北之故,今其祸变若此,天下之所痛愤,复仇之义,自不容己,以此播告,则名正言顺。如八陵废祀等说,此事隔阔已久,许多时去那里来!’”儒用。
  △孝宗朝
  孝宗小年极钝。高宗一日出对廷臣云:“夜来不得睡。”或问:“何故?”云:“看小儿子读书,凡二三百遍,更念不得,甚以为忧。”某人进云:“帝王之学,只要知兴亡治乱,初不在记诵。”上意方少解。后来却恁聪明,试文字有不如法者,举官必被责。邵武某人作省元,“五母鸡”用“亩”字,孝宗大怒,欲驳放了。后又不行。
  问寿皇为皇子本末。曰:“本一上殿官楼寅亮上言,举英宗故事。且谓太祖受命,而子孙无为帝王者,当于太祖之下选一人养宫中。他日皇子生,只添一节度使耳。继除台官,赵忠简遂力赞于外。当时宫中亦有龃龉,故养两人。后来皆是高宗自主张。未禅位前数日,忽批云:‘宗室某可追赠“秀王”,谥“安喜”。’先已安排了。若不然,寿皇如何处置!”可学。
  高宗将禅位,先追赠秀王,可谓能尽父子之道者矣。僩。
  “高宗初,张魏公奏事,论恢复,中外皆言上神武不可及,后来讲和了便休。寿皇初年要恢复,只要年岁做成。”问:“寿皇时人才已不及高宗时。”曰:“高宗也无人。当时有许多有名底人,而今看,也只如此。”问:“岳侯若做事,何如张韩?”曰:“张韩所不及,却是它识道理了。”又问:“岳侯以上者,当时有谁?”曰:“次第无人。”胡泳。
  上初恢复之志甚锐,及符离之败,上方大恸,曰:“将谓番人易杀。”遂用汤思退。再和之后,又败盟。扬。
  寿皇合下若有一人夹持定,十五六年做多少事!道夫。
  寿皇直是有志于天下,要用人。尝叹自家不如个孙仲谋,能得许多人。贺孙。
  某尝谓士大夫不能尽言于寿皇,真为自负。盖寿皇尽受人言,未尝有怒色。但不乐时,止与人分疏辨析尔。道夫。
  寿皇晚来极为和易。某尝因奏对言检旱,天语云:“检放之弊,惟在于后时而失实。”只这四字,尽得其要领。又言经、总制钱,则曰:“闻巧为名色以取之民。”其于天下事极为谙悉。道夫。
  问:“或言孝宗于内殿置御屏,书天下监司帅臣郡守姓名,作揭贴于其上,果否?”曰:“有之。孝宗是甚次第英武!刘共甫奏事便殿,尝见一马在殿廷间,不动,疑之。一日问王公明。公明曰:‘此刻木为之者。上万几之暇,即御之以习据鞍骑射故也。’”又曰:“某尝以浙东常平事入见,奏及赈荒。上曰:‘其弊只在后时失实。’此四字极切荒政之病。”儒用。
  岁旱,寿皇禁中祈雨有应。一日,引宰执入见。恭父奏云:“此固陛下至诚感通。然天人之际,其近如此。若他事一有不至,则其应亦当如此。愿陛下深加圣虑,则天下幸甚!”恭父斯语,颇得大臣体。因言梁丞相白莲事。道夫。
  因言孝宗末年之政,先生曰:“某尝作孝宗挽辞,得一联云:‘
  干坤归独御,日月要重光!’”雉。
  因论寿皇最后所用宰执,多是庸人。如某人,不知于上前说何事。可学云:“某人却除大职名,与小郡。又有被批出与职名外,恁却是知他不足取。”曰:“寿皇本英锐,于此等皆照见。只是向前为人所误,后来欲安静,厌人唤起事端,且如此打过。至于大甚,则又厌之。正如恶骏马之奔踶,而求一善马骑之;至其驽钝不前,则又不免加以鞭策。薛补阙曾及某人。寿皇云:‘亦屡以意导之而不去。’举此亦可见。大抵作事不出于义理而出于血气,久之未有不消铄者。向来封事中亦尝言此。”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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