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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邵子之书(4)


  问:“性何以谓‘道之形体’?”曰:“若只恁说道,则渺茫无据。如父子之仁,君臣之义,自是有个模样,所以为形体也。”谟。
  “性者,道之形体。”此语甚好。道只是悬空说。统而言之谓道。节。
  “性者,道之形体。”今人只泛泛说得道,不曾见得性。椿。
  “性者,道之形体。”性自是体,道是行出见于用处。
  才卿问“性者,道之形体”。曰:“道是发用处见于行者,方谓之道;性是那道骨子。性是体,道是用。如云‘率性之谓道’,亦此意。”僩。
  “性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康节这数句极好。盖道即理也,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是也。然非性,何以见理之所在?故曰:“性者,道之形体。”仁义礼智性也,理也,而具此性者心也;故曰:“心者,性之郛郭。”砥。
  器之问中庸首三句。先生因举“性者,道之形体”之语。器之云:“若说‘道者,性之形体’,却分晓。”曰:“恁地看,倒了。盖道者,事物常行之路,皆出于性,则性是道之原本。”木之曰:“莫是性者道之体,道者性之用否?”曰:“模样是如此。”木之。
  方宾王以书问云:“‘心者,性之郛郭’,当是言存主统摄处?”可学谓:“郛郭是包括。心具此理,如郛郭中之有人。”曰:“方说句慢。”问:“以穷理为用心于外,是谁说?”曰:“是江西说。”又问:“‘发见’说话,未是。如此,则全赖此些时节,如何倚靠?”曰:“湖南皆如此说。”曰:“孟子告齐王,乃是欲因而成就之,若只执此,便不是。”曰:“然。”又问:“‘谷种之必生,如人之必仁。’如此,却是以生譬仁。谷种之生,乃生之理,乃得此生理以为仁。”曰:“‘必’当为‘有’。”又解南轩“发是心体,无时而不发”,云:“及其既发,则当事而存,而为之宰者也。”某谓:“心岂待发而为之宰?”曰:“此一段强解。南轩说多差。”可学。
  或问:“康节云:‘能物物,则吾为物中之人。’伊川曰:‘不必如此说。人自是人,物自是物。’伊川说得终是平。”先生曰:“自家但做个好人,不怕物不做物。”
  或诵康节诗云:“若论先天一事无,后天方要着工夫。”先生问:“如何是‘一事无’?”曰:“出于自然,不用安排。”先生默然。广云:“‘一事无’处是太极。”先生曰:“尝谓太极是个藏头底物事,重重推将去,更无尽期。有时看得来头痛。”广云:“先生所谓‘迎之而不见其首,随之而不见其后’,是也。”广。
  邵子“天地定位,否、泰反类”一诗,正是发明先天方图之义。先天图传自希夷,希夷又自有所传。盖方士技术用以修炼,参同契所言是也。方子。
  何巨源以书问:“邵子诗:‘须探月窟方知物,未蹑天根岂识人!’又,先生赞邵子‘手探月窟,足蹑天根’,莫只是阴阳否?”先生答之云:“先天图自复至干,阳也;自姤至坤,阴也。阳主人,阴主物。‘手探足蹑’,亦无甚意义。但姤在上,复在下;上,故言‘手探’;下,故言‘足蹑’。”广。
  问“康节云:‘天根月窟间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盖云天理流行,而己常周旋乎其间。天根月窟是个总会处,如‘大明终始,时乘六龙’之意否?”曰:“是。”广。
  “三十六宫都是春。”易中二十八卦翻覆成五十六卦,唯有干坤坎离大过颐小过中孚八卦,反覆只是本卦。以二十八卦凑此八卦,故言“三十六”也。宇。
  “康节诗尽好看。”道夫问:“旧无垢引心赞云:‘廓然心境大无伦,尽此规模有几人!我性即天天即性,莫于微处起经纶。’不知如何?”曰:“是殆非康节之诗也。林少颖云:‘朱内翰作。’次第是子发也。”问:“何以辨?”曰:“若是真实见得,必不恁地张皇。”道夫曰:“旧看此意,似与‘性为万物之一原,而心不可以为限量’同。”曰:“固是。但只是摸空说,无着实处。如康节云‘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纶’,多少平易!实见得者自别。”又问“一中分造化”。曰:“本是一个,而消息盈虚便生阴阳。事事物物,皆恁地有消便有息,有盈便有虚,有个面便有个背。”曰:“这便是自然,非人力之所能为者?”曰:“这便是生两仪之理。”道夫。贺孙录云:“‘廓然心境大无伦’,此四句诗,正如贫子说金,学佛者之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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