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雨枫书屋 > 经典名著 >

朱子语类·卷八十四·礼一(3)


  刘原父好古,在长安,偶得一周敦。其中刻云“●中”,原父遂以为周张仲之器。后又得一枚,刻云“●伯”,遂以为张伯。曰:“诗言‘张仲孝友’,则仲必有兄矣,遂作铭述其事。后来赵明诚金石录辨之云,‘●’非‘张’,乃某字也。今之说礼无所据而杜撰者,此类也。”广。
  ◎论修礼书
  问:“所编礼,今可一一遵行否?”曰:“人不可不知此源流,岂能一一尽行?后世有圣人出,亦须着变。夏商周之礼已自不同,今只得且把周之礼文行。”贺孙。以下论修书大指。
  “‘礼,时为大。’使圣贤用礼,必不一切从古之礼。疑只是以古礼减杀,从今世俗之礼,令稍有防范节文,不至太简而已。观孔子欲从先进,又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便是有意于损周之文,从古之朴矣。今所集礼书,也只是略存古之制度,使后人自去减杀,求其可行者而已。若必欲一一尽如古人衣服冠屦之纤悉毕备,其势也行不得。”问:“温公所集礼如何?”曰:“早是详了。又,丧服一节也太详。为人子者方遭丧祸,使其一一欲纤悉尽如古人制度,有甚么心情去理会!古人此等衣服冠屦,每日接熟于耳目,所以一旦丧祸,不待讲究,便可以如礼。今却闲时不曾理会,一旦荒迷之际,欲旋讲究,势必难行。必不得已,且得从俗之礼而已。若有识礼者,相之可也。”僩。
  问贺孙所编礼书。曰:“某尝说,使有圣王复兴,为今日礼,怕必不能悉如古制。今且要得大纲是,若其小处亦难尽用。且如丧礼冠服斩衰如此,而吉服全不相似,却到遭丧时,方做一副当如此着,也是吒异!”贺孙问:“今齐斩尚存此意,而齐衰期便太轻,大功小功以下又轻,且无降杀。今若得斟酌古今之仪制为一式,庶几行之无碍,方始立得住。”曰:“上面既如此,下面如何尽整顿得!这须是一齐都整顿过,方好。未说其他琐细处,且如冠,便须于祭祀当用如何底,于军旅当用如何底,于平居当用如何底,于见长上当用如何底,于朝廷治事当用如何底,天子之制当如何,卿大夫之制当如何,士当如何,庶人当如何,这是许多冠都定了。更须理会衣服等差,须用上衣下裳。若佩玉之类,只于大朝会大祭祀用之。五服亦各用上衣下裳。齐斩用粗布,期功以下又各为降杀;如上纽衫一等纰缪鄙陋服色都除了,如此便得大纲正。今若只去零零碎碎理会些小不济事。如今若考究礼经,须是一一自着考究教定。”贺孙。
  杨通老问礼书。曰:“看礼书,见古人极有精密处,事无微细,各各有义理。然又须自家工夫到,方看得古人意思出。若自家工夫未到,只见得度数文为之末,如此岂能识得深意!如将一碗干硬底饭来吃,有甚滋味!若白地将自家所见揣摸他本来意思不如此,也不济事。兼自家工夫未到,只去理会这个,下梢溺于器数,一齐都昏倒了。如今度得未可尽晓其意,且要识得大纲。”贺孙。
  问:“闻郡中近已开六经。”曰:“已开诗书易春秋,惟二礼未暇及。诗书序各置于后,以还其旧。易用伯恭所定本。周礼自是一书。惟礼记尚有说话。仪礼,礼之根本,而礼记乃其枝叶。礼记乃秦汉上下诸儒解释仪礼之书,又有他说附益于其间。今欲定作一书,先以仪礼篇目置于前,而附礼记于后。如射礼,则附以射义,似此类已得二十余篇。若其余曲礼少仪,又自作一项,而以类相从。若疏中有说制度处,亦当采取以益之。旧尝以此例授潘恭叔,渠亦曾整理数篇来。今居丧无事,想必下手。仪礼旧与六经三传并行,至王介甫始罢去。其后虽复春秋,而仪礼卒废。今士人读礼记,而不读仪礼,故不能见其本末。场屋中礼记义,格调皆凡下。盖礼记解行于世者,如方马之属,源流出于熙丰。士人作义者多读此,故然。”可学。以下修书纲目。
  问礼书。曰:“惟仪礼是古全书。若曲礼玉藻诸篇,皆战国士人及汉儒所裒集。王制月令内则是成书。要好,自将说礼物处,如内则王制月令诸篇附仪礼成一书,如中间却将曲礼玉藻又附在末后;不说礼物处,如孔子闲居孔子燕居表记缁衣儒行诸篇,却自成一书。乐记文章颇粹,怕不是汉儒做,自与史记荀子是一套,怕只是荀子作。家语中说话犹得,孔丛子分明是后来文字,弱甚。天下多少是伪书,开眼看得透,自无多书可读。”贺孙。
  “周礼自是全书。如今礼书欲编入,又恐分拆了周礼,殊未有所处。”因说:“周礼只是说礼之条目,其间煞有文字,如‘八法’、‘八则’、‘三易’、‘三兆’之类,须各自别有书。”子升问:“仪礼传记是谁作?”曰:“传是子夏作,记是子夏以后人作。”子升云:“今礼书更附入后世变礼亦好。”曰:“有此意。”木之。


作品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