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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六十·孟子十(9)


  敬之问:“‘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君子但当自尽吾心之天理,虽达而在上,做出事业功名,亦只似云浮于太虚之中,于我何有哉?”曰:“‘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固是人所欲。与其处畎亩之中,孰若进而得行其道,使天下皆被其泽!要得出行其道者,亦是人之所欲。但其用其舍,于我性分之内,本不相关。进而大行,退而穷居,于我性分之内,无所加损。”贺孙。
  问“君子所性”章。曰:“只是这一个道理。虽达而为尧舜在上,亦不是添加些子;穷而为孔孟在下,亦不是减少些子。盖这一个道理,合下都定了,更添减不得。”又云:“这‘所性’字说得虚,如‘尧舜性之’之‘性’字。”焘。
  敬之问“君子所性”。曰:“此是说生来承受之性。‘仁义礼智根于心’,便见得四端着在心上,相离不得。才有些子私意,便□断了那根,便无生意。譬如木根着在土上,方会生,其色也睟然,都从那根上发出来。且‘性’字从‘心’,便见得先有这心,便有许多物在其中。”恪。
  问“仁义礼智根于心”。曰:“上说君子,是通圣人言。盖君子气禀清明,无物欲之累,故合下生时,这个根便着土,所以生色形见于外。众人则合下生时,便为气禀物欲一重隔了,这个根便未着土在。盖有残忍底心,便没了仁之根;有顽钝底心,便没了义之根;有忿狠底心,便没了礼之根;有黑暗底心,便没了智之根,都各有一重隔了。而今人只要去其气质物欲之隔,教四者之根着土而已。如‘尧舜性之’,便是根已着土了。‘汤武反之’,便是元来未曾着土,而今方移得来着土了。”焘。
  问“仁义礼智根于心”。曰:“虽是自家合下都有这个物,若有些子私欲夹杂在其中,便把好底和根都□去了。”贺孙。
  安卿问:“‘仁义礼智根于心’,何谓根?”曰:“养得到,见得明,便自然生根,此是人功夫做来。”义刚。
  看文字当看大意,又看句语中何字是切要。孟子谓“仁义礼智根于心”,只“根”字甚有意。如此用心,义理自出。季札。
  问“四体不言而喻”。曰:“是四体不待命令而自如此。谓‘手容恭’,不待自家教他恭而自然恭;‘
  足容重’,不待自家教他重而自然重,不待教化如此而自如此也。”焘。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章
  “‘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学而不从这里,则所为虽善,要为好事,终是有不是处。”因言:“旧见刘子澄作某处学记,其中有虽不能为向上事,亦可以做向下一等之意,大概是要退,如此便不得。”人杰。
  至之问“孔子登东山而小鲁”一节。曰:“此一章,如诗之有比兴。比者,但比之以他物,而不说其事如何;兴,则引物以发其意,而终说破其事也。如‘孔子登东山而小鲁’,至‘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此兴也。‘观水有术,必观其澜’,至‘容光必照焉’,此比也。‘流水之为物也’,至‘不成章不达’,此又是兴也。比者,如‘鹤鸣于九皋’之类;兴者,如‘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上引‘毚兔’、‘柔木’之类是也。‘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盖人之为学,须是务实,乃能有进。若这里工夫欠了些分毫,定是要透过那里不得。”时举。
  问:“‘必观其澜’,是因其澜处,便见其本耶?抑观其澜,知其有本了,又须穷其本之所自来?”曰:“若论水之有原本,则观其流,必知其有原。然流处便是那原本,更去那里别讨本?只那澜便是那本了。若非本,何处有那流?若说观其澜,又须观其本,则孟子何不曰‘必观其本’?他说‘观其澜’,便是就澜处便见其本。”僩。
  △鸡鸣而起章
  敬之问:“‘利与善之间也’,这个利,非是有心于为利。只见理不明,才差些,便入那边去。”曰:“然。才差向利边去,只见利之为美。”贺孙。
  或问“利与善之间”。曰:“间,是两者相并在这里。一条路做这边去,一条路做那边去,所以谓之间。”
  “利与善之间”,不是冷水,便是热汤,无那中间温吞暖处也。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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