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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二十九·论语十一(8)


  问:“张子韶有一片论乞醯不是不直。上蔡之说亦然。”曰:“此无他,此乃要使人回互委曲以为直尔。噫!此乡原之渐,不可不谨。推此以往,而不为‘枉尺直寻’者几希!”大雅
  行夫问此一章。曰:“人煞有将此一段做好说,谓其不如此抗直,犹有委曲之意。自张子韶为此说,今煞有此说。昨见戴少望论语讲义,亦如此说。这一段下连‘巧言、令色、足恭’,都是一意。当初孔门编排此书,已从其类。只自看如今有人来乞些醯,亦是闲底事,只是与他说自家无,邻人有之,这是多少正大,有何不可。须要自家取来,却做自底与之,是甚气象!这本心是如何?凡人欲恩由己出,皆是偏曲之私。恩由己出,则怨将谁归!”贺孙
  △巧言令色足恭章
  义刚说“足恭”,云:“只是过於恭。”曰:“所谓足者,谓本当只如此,我却以为未足,而添足之,故谓之足。若本当如此,而但如此,则自是足了,乃不是足。凡制字如此类者,皆有两义。”义刚
  问“足恭”。曰:“‘足’之为义,凑足之谓也。谓如合当九分,却要凑作十分,意谓其少而又添之也。才有此意,便不好。”焘
  “足”,去声读,求足乎恭也,是加添之意。盖能恭,则礼已止矣。若又去上面加添些子,求足乎恭,便是私欲也。僩
  巧言、令色、足恭,与匿怨,皆不诚实者也。人而不诚实,何所不至!所以可耻,与上文乞醯之义相似。去伪焘录云:“这便是乞醯意思一般,所以记者类於此。”
  问:“‘巧言、令色、足恭’,是既失本心,而外为谄媚底人。‘匿怨而友其人’,是内怀险诐,而外与人相善底人。”曰:“门人记此二事相连。若是微生高之心,弄来弄去,便做得这般可耻事出来。”南升
  问:“左丘明,谢氏以为‘古之闻人’,则左传非丘明所作。”曰:“左丘是古有此姓,名明,自是一人。作传者乃左氏,别自是一人。是抚州邓大著名世,字元亚。如此说,他自作一书辩此。”义刚
  丘明所耻如此,左传必非其所作。
  △颜渊季路侍章
  问:“‘无伐善,无施劳’,善与劳如何分别?”曰:“善是自家所有之善,劳是自家做出来底。”焘
  问:“‘施劳’之‘施’,是张大示夸意否?”曰:“然。”淳
  问:“‘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孔子只举此三者,莫是朋友则是其等辈,老者则是上一等人,少者则是下一等,此三者足以该尽天下之人否?”曰:“然。”广
  问:“安老怀少,恐其间多有节目。今只统而言之,恐流兼爱。”曰:“此是大概规模,未说到节目也。”人杰
  “颜渊、季路侍”一段,子路所以小如颜渊者,只是工夫粗,不及颜渊细密。工夫粗,便有不周遍隔碍处。”又曰:“子路只是愿车马、衣服与人共,未有善可及人也。”僩
  问“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曰:“这只是他心里愿得如此。他做工夫只在这上,岂不大段粗。”又曰:“子路所愿者粗,颜子较细向里来,且看他气象是如何。”僩
  或问子路颜渊言志。曰:“子路只是说得粗,若无车马轻裘,便无工夫可做。颜子‘无伐善,无施劳’,便细腻有工夫。然子路亦是无私而与物共者。”铢
  子路如此做工夫,毕竟是疏。是有这个车马轻裘,方做得工夫;无这车马轻裘,不见他做工夫处。若颜子,则心常在这里做工夫,然终是有些安排在。恪
  子路须是有个车马轻裘,方把与朋友共。如颜子,不要车马轻裘,只就性分上理会。“无伐善,无施劳”,车马轻裘则不足言矣。然以颜子比之孔子,则颜子犹是有个善,有个劳在。若孔子,便不见有痕迹了。夫子“不厌不倦”,便是“纯亦不已”。植
  问颜子子路优劣。曰:“子路柤,用心常在外。愿车马之类,亦无意思。若无此,不成不下工夫!然却不私己。颜子念念在此间。颜季皆是愿,夫子则无‘愿’字。”曰:“夫子也是愿。”又曰:“子路底收敛,也可以到颜子;颜子底纯熟,可以到夫子。”节
  子路颜渊夫子都是不私己,但有小大之异耳。子路只车马衣裘之间,所志已狭。颜子将善与众人公共,何伐之有。“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於人”,何施劳之有?却已是煞展拓。然不若圣人,分明是天地气象!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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