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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二十九·论语十一(11)


  问:“孔子安仁,固无可言。颜子不违仁,乃是已得之,故不违,便是‘克己复礼’底事。子路方有与物共之志,故曰求仁。”曰:“然。”又曰:“这般事,如今都难说。他当时只因子路说出那一段,故颜子就子路所说上说,便见得颜子是个已得底意思。孔子又就颜子所说上说,皆是将己与物对说。子路便是个舍己忘私底意思。今若守定他这说,曰此便是求仁,不成子路每日都无事,只是如此!当时只因子路偶然如此说出,故颜子孔子各就上面说去,其意思各自不同。使子路若别说出一般事,则颜子孔子又自就他那一般事上说,然意思却只如此。”文蔚
  子路颜渊孔子言志,须要知他未言时如何。读书须迎前看,不得随後看。所谓“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心”。且如公说从仁心上发出,所以忘物我,言语也无病,也说得去,只是尚在外边。程先生言“不私己而与物共”,是三段骨体。须知义理不能已之处,方是用得。大抵道理都是合当恁地,不是过当。若到是处,只得个恰好。“事亲若曾子可也。”从周
  颜子之志,不以己之长方人之短,不以己之能愧人之不能,是与物共。道夫
  问:“伊川言:‘子路勇於义者,观其志,岂可以势利拘之哉!’”曰:“能轻己之所有以与人共,势利之人岂肯如此!子路志愿,正学者事。”
  问:“车马轻裘与朋友共,亦常人所能为之事。子路举此而言,却似有车马衣裘为重之意,莫与气象煞辽绝否?”曰:“固则是。只是如今人自有一等鄙吝者,直是计较及於父子骨肉之间,或有外面勉强而中心不然者,岂可与子路同日而语!子路气象,非富贵所能动矣。程子谓:‘岂可以势利拘之哉!’”木之
  问:“浴沂地位恁高。程子称‘子路言志,亚於浴沂’,何也?”曰:“子路学虽粗,然他资质也高。如‘人告以有过则喜’,‘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见善必迁,闻义必徙,皆是资质高;车马轻裘都不做事看,所以亚於浴沂。故程子曰:‘子路只为不达“为国以礼”道理;若达,便是这气象也。’”淳
  问:“‘亚於浴沂者也’,浴沂是自得於中,而外物不能以累之。子路虽未至自得,然亦不为外物所动矣。”曰:“是。”义刚
  问:“车马轻裘与朋友共,此是子路有志求仁,能与物共底意思,但其心不为车马衣裘所累耳,而程子谓其‘亚於浴沂’。据先生解,曾点事煞高,子路只此一事,如何便亚得他?”曰:“子路是个资质高底人,要不做底事,便不做。虽是做工夫处粗,不如颜子之细密,然其资质却自甚高。若见得透,便不干事。”广
  问:“‘愿闻子之志’,虽曰比子路颜子分明气象不同,然观曾点言志一段,集注盛赞其虽答言志之问,而初实未尝言其志之所欲为。以为曾点但知乐所乐,而无一毫好慕之心,作为之想。然则圣人殆不及曾点邪?”曰:“圣人所言,虽有及物之意,然亦莫非循其理之自然,使物各得其所,而己不劳焉,又何害於天理之流行哉!扒曾点所言,却是意思;圣人所言,尽是事实。”
  问:“‘不自私己,故无伐善;知同於人,故无施劳’,恐是互举。”曰:“他先是作劳事之‘劳’说。所以有那‘知同於人’一句。某後来作功劳之‘劳’,皆只是不自矜之意。‘无伐善’。是不矜己能;‘无施劳’,是不矜己功。”至之云:“‘无施劳’,但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解,也好。”曰:“易有‘劳而不伐’,与‘劳谦,君子有终’,皆是以劳为功。”义刚
  问:“施劳与伐善,意思相类。”曰:“是相类。”问:“看来善自其平生之所能言,劳以其一时之功劳言。”曰:“亦是。劳是就事业上说。”问:“程子言:‘不自私己,故无伐善;知同於人,故无施劳。’看来‘不自私己’与‘知同於人’,亦有些相似。”曰:“不要如此疑。以善者己之所有,不自有於己,故无伐善;以劳事人之所惮,知同於人,故无施劳。”
  问:“集注云:‘羁靮以御马,而不以制牛。’这个只是天理,圣人顺之而已。”曰:“这只是天理自合如此。炎录云:“天下事合恁地处,便是自然之理。”如‘老者安之’,是他自带得安之理来;‘朋友信之’,是他自带得信之理来;‘少者怀之’,是他自带得怀之理来。圣人为之,初无形迹。季路颜渊便先有自身了,方做去。如穿牛鼻,络马首,都是天理如此,恰似他生下便自带得此理来。又如放龙蛇,驱虎豹,也是他自带得驱除之理来。如剪灭蝮虺,也是他自带得剪灭之理来。若不驱除剪灭,便不是天理。所以说道‘有物必有则’。不问好恶底物事,都自有个则子。”又云:“子路更修教细密,便是颜子地位;颜子若展拓教开,便是孔子地位。子路只缘粗了。”又问:“集注云:‘皆与物共者也,但有小大之差耳。’”曰:“这道理只为人不见得全体,所以都自狭小了。最患如此。圣人如何得恁地大!人都不见道理,形骸之隔,而物我判为二。”又云:“‘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若见得‘万物皆备於我’,如何不会开展。”又问:“颜子恐不是强恕意思。子路却是强恕否?”曰:“颜子固不是强恕,然学者须是强恕始得。且如今人有些小物事,有个好恶,自定去把了好底,却把不好底与人。这般意思如何得开阔?这般在学者,正宜用工。渐渐克去,便是求仁工夫。”贺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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