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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十八·大学五或问下(12)


  五峰说“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而知乃可精”者,这段语本说得极精。然却有病者,只说得向里来,不曾说得外面,所以语意颇伤急迫。盖致知本是广大,须用说得表里内外周遍兼该方得。其曰“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此语极好。而曰“而知乃可精”,便有局促气象。他便要就这里便精其知。殊不知致知之道不如此急迫,须是宽其程限,大其度量,久久自然通贯。他言语只说得里面一边极精,遗了外面一边,所以其规模之大不如程子。且看程子所说:“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积久自然贯通。”此言该内外,宽缓不迫,有涵泳从容之意,所谓“语小天下莫能破,语大天下莫能载”也。僩
  黄问“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曰:“人之为事,必先立志以为本,志不立则不能为得事。虽能立志,苟不能居敬以持之,此心亦汎然而无主,悠悠终日,亦只是虚言。立志必须高出事物之表,而居敬则常存於事物之中,令此敬与事物皆不相违。言也须敬,动也须敬,坐也须敬,顷刻去他不得。”卓
  问:“‘立志以定其本’,莫是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之意否?”曰:“固是。但凡事须当立志,不可谓今日做些子,明日便休。又问“敬行乎事物之内”。曰:“这个便是细密处,事事要这些子在。‘志立乎事物之表’,立志便要卓然在这事物之上。看是甚么,都不能夺得他,又不恁地细细碎碎,这便是‘志立乎事物之表’。所以今江西诸公多说甚大志,开口便要说圣说贤,说天说地,傲睨万物,目视霄汉,更不肯下人。”问:“如此,则‘居敬以持其志’都无了。”曰:“岂复有此!据他才说甚敬,便坏了那个。”又曰:“五峰说得这数句甚好,但只不是正格物时工夫,却是格物已前事。而今却须恁地。”道夫
  伊川只云:“渐渐格去,积累多自有贯通处。”说得常宽。五峰之说虽多,然似乎责效太速,所以传言其急迫。璘
  问:“先生旧解致知,欲人明心之全体;新改本却削去,只说理,何也?”曰:“理即是此心之理,检束此心,使无纷扰之病,即此理存也。苟惟不然,岂得为理哉!”问:“先生说格物,引五峰复斋记曰‘格之之道,必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云云,以为不免有急迫意思,何也?”曰:“五峰只说立志居敬,至於格物,却不说。其言语自是深险,而无显然明白气象,非急迫而何!”问:“思量义理,易得有苦切意思,如何?”曰:“古人格物、致知,何曾教人如此。若看得滋味,自是欢喜,要住不得。若只以狭心求之,易得如此。若能高立著心,不牵惹世俗一般滋味,以此去看义理,但见有好意思了。”问:“所谓‘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知当如何格?”曰:“此推而言之,虽草木亦有理存焉。一草一木,岂不可以格。如麻麦稻粱,甚时种,甚时收,地之肥,地之磽,厚薄不同,此宜植某物,亦皆有理。”问:“致知自粗而推至於精,自近而推至於远。不知所推之事,如世间甚事?”曰:“自‘无穿窬之心’,推之至於‘以不言饣舌’之类;自‘无欲害人之心’,推之举天下皆在所爱。至如一饭以奉亲,至於保四海,通神明,皆此心也。”
  先生问:“大学看得如何?”曰:“大纲只是明明德,而著力在格物上。”曰:“著力处大段在这里,更熟看,要见血脉相贯穿。程子格物几处,更子细玩味,说更不可易。某当初亦未晓得。如吕,如谢,如尹杨诸公说,都见好。後来都段段录出,排在那里,句句将来比对,逐字称停过,方见得程子说攧扑不破。诸公说,挨著便成粉碎了!”问:“胡氏说,何谓太迫?”曰:“说得来局蹙,不恁地宽舒,如将绳索絣在这里一般,也只看道理未熟。如程子说,便宽舒。他说‘立志以定其本’,是始者立个根基。‘居敬以持其志,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而知乃可精’。知未到精处,方是可精,此是说格物以前底事。後面所说,又是格物以後底事。中间正好用工曲折处,都不曾说,便是局蹙了。”。
  格物须是到处求。“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皆格物之谓也。若只求诸己,亦恐见有错处,不可执一。伊川说得甚详:或读书,或处事,或看古人行事,或求诸己,或即人事。复曰:“於人事上推测,自有至当处。”如杨谢游尹诸公,非不见伊川,毕竟说得不曾透,不知如何。今人多说传闻不如亲见。看得如此时,又却传闻未必不如亲见。盖当时一问一对,只说得一件话。而今却斗合平日对问讲论作一处,所以分明好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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