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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十八·大学五或问下(13)


  这个道理,自孔孟既没,便无人理会得。只有韩文公曾说来,又只说到正心、诚意,而遗了格物、致知。及至程子,始推广其说,工夫精密,无复遗憾。然程子既没,诸门人说得便差,都说从别处去,与致知、格物都不相干,只不曾精晓得程子之说耳。只有五峰说得精,其病犹如此。亦缘当时诸公所闻於程子者语意不全,或只闻一时之语,或只闻得一边,所以其说多差。後来却是集诸家语录,凑起众说,此段工夫方始浑全。则当时门人亲炙者未为全幸,生於先生之後者未为不幸。盖得见诸家记录全书,得以详考,所以其法毕备。又曰:“格物、致知,其次上蔡说得稍好。”僩
  诸公致知、格物之说,皆失了伊川意,此正是入门款。於此既差,则他可知矣。┿
  问:“延平谓:‘为学之初,且当常存此心,勿为他事所胜。凡遇一事,即当且就此事反复推寻以究其极。待此一事融释脱落,然後别穷一事,久之自当有洒然处。’与伊川‘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之语不同,如何?”曰:“这话不如伊川说‘今日明日’恁地急。卓录但云:“伊川说得较快。”这说是教人若遇一事,即且就上理会教烂熟离析,不待擘开,自然分解。久之自当有洒然处,自是见得快活。某常说道,天下事无他,只是个熟与不熟。若只一时恁地约摸得,都不与自家相干,久後皆忘却。只如借得人家事一般,少间被人取将去,又济自家甚事!”贺孙卓同。
  李尧卿问:“延平言穷理工夫,先生以为不若伊川规模之大,条理之密。莫是延平教人穷此一事,必待其融释脱落,然後别穷一事;设若此事未穷,遂为此事所拘,不若程子‘若穷此事未得且别穷’之言为大否?”曰:“程子之言诚善。穷一事未透,又便别穷一事,亦不得。彼谓有甚不通者,不得已而如此耳。不可便执此说,容易改换却,致工夫不专一也。”壮祖
  廷老问:“李先生以为为学之初,凡遇一事,当且就此事反覆推寻以究其理。此说如何?”曰:“为学之初,只得如此。且如杨之为我,墨氏之兼爱,颜子居陋巷,禹稷之三过其门而不入。禹稷则似乎墨氏之兼爱;颜子当天下如此坏乱时节,却自箪瓢陋巷,则似乎杨氏之为我。然也须知道圣贤也有处与他相似,其实却不如此,中间有多少商量。举此一端,即便可见。”道夫
  ◎传六章
  因说自欺、欺人,曰:“欺人亦是自欺,此又是自欺之甚者。便教尽大地只有自家一人,也只是自欺,如此者多矣。到得那欺人时,大故郎当。若论自欺细处:且如为善,自家也知得是合当为,也勉强去做,只是心里又有些便不消如此做也不妨底意思;如不为不善,心里也知得不当为而不为,虽是不为,然心中也又有些便为也不妨底意思。此便是自欺,便是好善不‘如好好色’,恶恶不‘如恶恶臭’。便做九分九釐九毫要为善,只那一毫不要为底,便是自欺,便是意不实矣。或问中说得极分晓。”僩
  问:“或问‘诚意’章末,旧引程子自慊之说,今何除之?”曰:“此言说得亦过。”淳
  先之问:“‘诚意’章或问云:‘孟子所论浩然之气,其原盖出於此。’何也?”曰:“人只是慊快充足,仰不愧,俯不怍,则其气自直,便自日长,以至於充塞天地。虽是刀锯在前,鼎镬在後,也不怕!”贺孙
  ◎传七章
  陈问:“或问云:‘此心之体,寂然不动,如镜之空,如衡之平,何不得其正之有!’此是言其体之正。又:‘心之应物,皆出於至公,而无不正矣。’此又是言其用之正。所谓心正者,是兼体、用言之否?”曰:“不可。只道体正,应物未必便正。此心之体,如衡之平。所谓正,又在那下。衡平在这里,随物而应,无不正。”又云:“‘如衡之平’下,少几个字:‘感物而发无不正。’”。
  问:“正心必先诚意。而或问有云:‘必先持志、守气以正其心。’何也?”曰:“此只是就心上说。思虑不放肆,便是持志;动作不放肆,便是守气。守气是‘无暴其气’,只是不放肆。”
  锺唐杰问:“或问云:‘意既诚矣,而心犹有动焉,然後可以责其不正而复乎正。’意之既诚,何为心犹有动?”曰:“意虽已诚,而此心持守之不固,是以有动。到这里,犹自三分是小人,正要做工夫。且意未诚时,譬犹人之犯私罪也;意既诚而心犹动,譬犹人之犯公罪也,亦甚有间矣。”盖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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