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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

  难得双休日,难得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

  没有雷电,也无狂风,来得从容,来得自然,这就是冬天的雨。

冬雨

  莫名的心绪,让我在本该就寝的时间仍了无睡意。穿过泛着微光的走廊来到窗前,拉开帘子,握一杯清茶,听窗外雨滴细细碎碎的脚步,让心情慢慢膨胀成一枝藤蔓,再缓缓地舒展开来。

  置身阳台,让我常有一种站在城市肩膀的感觉,我知道,这与居所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透过窗户,俯瞰脚下的小城,蒙蒙的湿气晕染着每个角落,像一幅丹青,浓抹淡描。细雨模糊了城市的风景,在冬雨的笼罩下,往日里一切的热闹都归于沉寂。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楼宇,路边的草木都默默地接受着冬雨的洗礼。少了往日的喧嚣,耳边只有时缓时急的雨声,滴滴答答的,平日里闪烁的霓虹此时在雨中显得朦胧迷离,五颜六色的光混在一起,然后又映在我的窗前,和着雨水,弯弯曲曲地流淌着,似乎在诉说着城市亘古不变的心事。

  喜欢雨天那种似有若无的忧伤,似乎只有这样的氛围才可以让自己放松下来,让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柔软,平时隐藏起来的情愫也会一点一点地发酵。目光可以越过眼前的障碍物,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所有。

  “芭蕉为雨移,故向窗前种。怜渠点滴声,留得归乡梦。”杜牧的芭蕉,让多少流落在外的人在点点滴滴的雨声中梦回故乡,以慰藉浓浓的乡思。因为窗前没有芭蕉树,因此自然体会不到那种潇潇暮雨的凄凉。芒果树和龙竹倒是不少,咋咋呼呼的,不长的时间就已长到我家二楼的窗前,可惜叶片很小,雨打在上面,便悄无声息地滑落了。

  时缓时急的雨,打在邻家的雨棚上,或滴滴答答,或噼噼啪啪,即便不出门,也能辨出雨势的大小,那种时高时低、时响时沉的雨声,仿佛断弦之音,断处的空白,宛如中国画中的留白,给人无尽遐想。

  或许,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回忆的。一个人,静静地,听雨的旋律,默想过去的美好或忧伤,那些或悠远或短暂的往事,那些或亲切或陌生的面孔,全都在这一刻涌入脑海,挥之不去,他们隔着厚厚的雨雾,如此清晰,又如此模糊。从懵懂少年走向而立,匆匆时光让人恍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过一个转身,却已是隔世。

  依着夜的心扉,让玻璃窗隔开夜的孤寂,不必去挤滚滚的人流,用自己有限的时间和生命去为一些所谓的利益进行无谓的搏杀,更不必拿自己积聚的宝贵精力,去与别人争辨一个毫无意义的是非曲直。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在别人看来是不是一种单调,一种孤独,一种没有喝彩的享受。

  记忆中缓缓地流出几段诗词,跟着心境,托着感觉,或者翻几页书,然后再倾听冬雨如歌如泣的声音,仿佛欣赏一个善感的女子在弹奏一支古老的曲子,那旋律,由远而近,那么轻,又那么柔。那意象中悠长的雨巷,那浸润在淡淡雨雾中的姑娘,那梦一样飘浮不定的忧伤,让人心在这细细的雨丝中变得敏感。

  窗外细雨依旧潇潇。我不知道,今夜的思念,又会潮湿谁无眠的木枕。夜色中,是否还有人在焦急地赶路,追赶晨曦里的第一缕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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