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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第二部 第三章)(3)



    “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怀疑你的才能和好意。委员会担心也许会得罪自由党,而且城市工人也许会撤回给予我们的道义支持。你也许想用这本小册子攻击圣信会教士,但是很多读者会认为这是在攻击教会和新教皇。从政治策略的角度出发,委员会考虑这样做是不可取的。”

    “我开始明白过来了。只要我将矛头对准教会中特定的一些先生们,因为他们目前和党的关系弄得很僵,那么照我看来我就可以畅所欲言。但是我直接涉及到了委员会自己所宠爱的教士——‘真理’就是一只狗,必须把它关在狗窝里。而且在那个——圣父可能受到攻击时,那就必须拿起鞭子抽它。对,那个傻子是对的[牛虻是在引述莎士比亚的悲剧《李尔王》第一幕第四场中傻子的一段话:“真理是一条贱狗,它只好躲在狗洞里;当猎狗太太站在火边撒尿的时候,它必须一鞭子把人赶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就是不愿做个傻子。我当然必须服从委员会的决定,但是我不免还要认为委员会把聪明劲儿用在两旁的走卒身上,却放过了中间的蒙、蒙、蒙泰尼、尼、尼里大、大人。”

    “蒙泰尼里?”琼玛重复了一遍。“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布里西盖拉教区的主教吗?”

    “对,你要知道新教皇刚把他提升为红衣主教。我这儿有一封谈到他的信。你愿意听一下吗?写信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在边境的另一边。”

    “教皇的边境吗?”

    “对,他在信中是这么写的——”他捧起她进来时就已在他手里的那封信,然后大声朗读起来,突然结巴得非常厉害:

    “‘不、不、不、不久你、你就会有、有幸见、见、见到我们的一个最、最、最大的敌人,红、红衣主教劳伦佐-蒙、蒙泰尼、尼、尼里,布里西盖、盖拉教区的主、主、主教。他打、打——’”

    他打住了话头,停顿了片刻,然后又开始念了起来,念得很慢,声音拖得让人难以忍受,但是不再结巴。

    “‘他打算在下个月访问托斯卡纳,他的使命是实现和解。他将先在佛罗伦萨布道,并在那里逗留大约三个星期,然后前往锡耶纳和比萨,经过皮斯托亚返回罗马尼阿。他表面上属于教会中的自由派,并和教皇和费雷蒂红衣主教私交很深。他在格列高利在位期间失宠,被打发到亚平宁山区的一个小洞里,从而销声匿迹。突然之间他现在又抛头露面了。当然,他确实受到了耶稣会的操纵,就像这个国家任何一位圣信会教士一样。还是一些耶稣会教士建议由他出面执行这一使命的。他在教会中算是一位杰出的传道士,就像兰姆勃鲁斯契尼一样阴险。他的任务就是维持公众对教皇的狂热,不让这种狂热消退下去,并且吸引公众的注意力,直到大公签署耶稣会的代理人准备提交的那份计划。我还没能探悉这份计划。’然后信上还说:‘究竟蒙泰尼里是否明白他被派往托斯卡纳的目的,以及他是否明白受到了耶稣会的愚弄,我无法查个水落石出。他要么是个老奸巨猾的恶棍,要么就是最大的傻瓜。从我迄今发现的情况来看,奇怪的是他既不接受贿赂也不蓄养情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他放下了信,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望着她,显然是在等她回答。

    “你对这位通风报信的人所说的情况感到满意吗?”她过了一会儿说道。

    “有关蒙、蒙泰、泰尼、尼里大人无可非议的私生活吗?不,这一点他也不满意的。你也听到了,他加了一句表示存疑。‘从我迄今发现的情况来看——’”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的是他的使命。”

    “我完全信得过写信的人。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四三年结识的一位朋友。他所处的地位给他提供了异乎寻常的机会,能够查出这种事情。”

    “那是梵蒂冈的官员了?”琼玛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这么说来,你还有这种关系了?我已猜到了几分。”

    “这当然是封私信,”牛虻接着说道,“你要明白这个情况应该只限你们的委员会了解,需要严加保密。”

    “这根本就不需要说。那么关于小册子,我可否告诉委员会你同意作些修改,把调子改得缓和一些,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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