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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跟爱斯基摩人开战之前(3)



  “再说,她反正也订了婚了,”吉尼说,盯看着他。“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跟谁?”他问,头抬了起来。

  吉尼充分利用他抬起了头的这个机会。“反正不是你认得的什么人。”

  他又重新去拨弄自己的急救措施。“我可怜他,”他说。

  吉尼嗤之以鼻。

  “血仍然流得很厉害呢。你看我是不是该上点药?上什么药好?红药水行吗?”

  “碘酒更好一些,”吉尼说。接着,觉得自己的回答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免太客气,又加了一句。“对那样的刀伤红药水根本不起作用。”

  “为¨么不?道理何在?”

  “对那样的伤一点用也没有,反正就是没用。你得用碘酒。”

  他看着吉尼。“不过上碘酒可疼哟,是不是?”他问。“疼得让人受不了吧?”

  “疼是疼,”吉尼说,“可是总不至于让你疼得死过去什么的吧。”

  塞利纳的哥哥显然对吉尼的口气根本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又转回到自己的手指上去。“疼我可不喜欢,”他说。

  “没人喜欢疼。”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是啊,”他说。

  吉尼看着他有一分钟。“别碰它了,”她突然说。

  就像受到电击似的,塞利纳的哥哥猛地缩回他那只未受伤的手。他稍稍坐直了些——或者不如说,身子稍往下缩了一些。他望着房间另一端的一件什么东西。那张邋里邋遢的脸上出现一种几乎是梦幻般的神情。他用那只未受伤食指的指甲去剔门牙缝,剔出了一粒食屑,他转向吉尼。“恰嘎啦?”他问。

  “什么?”

  “问你吃过午饭了吗?”

  吉尼摇摇头。“我回家再吃,”她说。“我回到家妈妈总给我准备好午饭的。”

  “我房间里还有半块鸡肉三明治。你要吃吗?我可一点儿也没碰过。”

  “不要,谢谢你。真的。”

  “你刚打过网球,这绝对错不了,你就不饿?”

  “倒不是那么回事,”吉尼说,又叉起了她的双腿。“只不过我回到家我妈妈总是把午饭准备好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吃不下她会发脾气的。”

  塞利纳的哥哥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至少,他点了点头,目光转了开去。可是突然他又扭过头来。“来杯牛奶怎么样?”他说。

  “不了,谢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他心不在焉地弯下腰去,挠了挠没穿袜子的脚踝。“她要嫁的那家伙叫什么来着?”他问。

  “你是说琼吧?”吉尼说。“叫迪克•赫夫纳。”

  塞利纳的哥哥仍然在挠他的脚踝。

  “他是悔军的一个少校,”吉尼说。

  “大买卖嘛。”

  吉尼格格地笑了。她看着他把脚踝都挠红了。到他开始用指甲把腿肚子上裂开的一小片皮刮下来时,她不再看了。

  “你在哪儿认识琼的?”她问。“我在家里和别处都从没见到过你嘛。”

  “压根儿就没去过你们那个鬼家。”

  吉尼等着,可是这句话之后就再没下文了。“那你是在哪儿遇到她的呢?”她问。

  “在聚会上。”他说。

  “在一次聚会上?什么时候?”

  “我可说不清了。是1942年的圣诞节吧。”他用两根手指从睡衣胸前口袋里夹出一根香烟,看去像是睡觉时被压过的。“把那边的火柴扔给我行不行?”他说。吉尼把身边桌子上的~小盒火柴递给他。他连弯曲的香烟都不捏捏直便将它点燃,接着又把用过的那根火柴放回到小盒里去。他头往后一仰,慢慢地从嘴里吐出一大口烟,然后又把烟吸回到鼻孔里去。他继续以这种“法国式吸入法”抽烟。非常可能,这不是靠在沙发上显示的某种特技表演,而是一个在某段时问里没准曾试着用左手刮胡子的青年人那种想让人知道他个人能达成什么成就的炫耀。

  “为什么琼是势利鬼?”

  “为什么?因为她就是。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得,不过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说她是?”

  他有气无力地转向她。“听着。我他妈的给她写过八封信。八封呢。她连一封也没有回。”

  吉尼迟疑了一下。“呃,说不定她那会儿正忙。”

  “是啊。忙。忙得他蚂的像一只海狸。”

  “你说话非得带那么多脏话不行吗?”吉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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