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嚏与百岁

　　少年晚自修回来，没作片刻休息，又投入到自己计划的学习中。谁知一道题还没做一半，鼻子痒痒，随即“啊嘁”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顿时神清气爽、精神十足。少年的喷嚏一打，一旁看书的母亲，紧跟着一声脱口而出:“一百岁”！少年有点疑惑他的喷嚏与母亲所言的“百岁”到底有何关联？因为自少年记事起，只要他一打喷嚏，大人就会说“百岁”，尤其是奶奶、外婆和妈妈，说得更是自然顺口。

 

　　于是，少年停下手中的笔，好奇地问母亲：“妈，我打喷嚏，你为何要说百岁？”母亲合上书，微笑着答他：“我也不知原委，或许是风俗吧，反正老人都这样说着，我也不知不觉地学会了。”显然少年不满足于母亲的答案，他又好奇地问在书房里写作的父亲，父亲很有耐心地告诉少年，喷嚏与百岁的关系，类似于风俗，无科学依据，只是人们的一种美好祝愿和习惯而已，有三种说法，其一：认为打喷嚏是坏事要来的不祥之兆，旁人所谓“长命百岁”，不是祝吉，而是及时禳解以祷平安，意义近似宋代洪迈笔下的“必噀唾祝”。如明代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记，元旦五鼓时，人们如果睡在床上打喷嚏，就必须马上起床，否则便会患病。起床，便是一种补救措施。对这种说法，早就有人质疑：如果喷嚏是不祥之兆，理该打喷嚏者本人及时设法补救，何以要等旁人祝祷禳解呢?所以亦有人推测，可能是古人以为闻人打嚏对自己有妨碍，所以必须说点什么以消灾。其二：孩子打喷嚏，是受风，风就怕阴风。阴风是鬼来叫人的风，鬼来叫时，大人就说百岁、二百岁，鬼一听不到岁数，就走了。孩子可以不被吓着，病魔也就被赶走了。其三：英国相信打喷嚏时,你的soul(生命的魂)就会从你的鼻子里跑出来，说了:bless you!你的soul就会回来,免得给鬼魂进入了。至于打喷嚏时为何只说百岁，而不说千岁万岁，那就再好理解不过了，古代万岁是皇帝，千岁是宰相，百姓乱说会落下杀头之罪……诚然，打喷嚏时说百岁，其实没有什么深刻含义，只不过打喷嚏往往是孩子受风着凉的表现，大人说“一百岁、二百岁”，是希望孩子远离疾病，能长命百岁！一种美好的祝福而已……

 

　　少年听了父亲的解释，由衷地佩服父亲。不过少年心里又滋生地另一种疑问，既然打喷嚏时说百岁是大人对孩子一种美好的祝福，反过来，大人也会打喷嚏的，若孩子也说上一句“百岁”，按理也是一种美好的祝福呀！

 

　　一个礼拜日的下午，母亲外出办事，冒雨回到家，正抖索着身上的雨水，少年连忙给母亲递上干松的毛巾擦脸，谁知母亲一声“啊嘁”脆生生地打了个喷嚏，少年一边用手轻拍母亲的后背，一边情不自禁地说了声“百岁”。母子惊愕，刹那，少年看到母亲双眼湿润起来，是因喷嚏的冲击？还是少年的“百岁”祝愿？还是……

 

　　又一个冬日的午后，奶奶在阳台上做着针线活——缝补少年踢足球时撕裂的裤缝，少年则在一旁看着书，突然，奶奶用手推推脸上的老花镜，不经意间打了个沉闷的喷嚏，少年连忙合上书，一声清脆的“百岁”，和了奶奶的喷嚏声……

 

　　当少年为奶奶端来热茶，他分明看到冬阳下奶奶慈祥的脸，像一朵怒放的秋菊，幸福、安详、满足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