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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何处

  上学的时候,我们女生寝室大院内有几株桃树,一字排开。每到春天,一树一树开满了粉粉的花朵。闹腾的我们,时不时地折上一枝插在寝室门上,戏谑“辟邪”。终于有一天被班主任老师发现,在被“熊”了一顿后,自此不再插桃花于门上。那时候年少,忽略过身边太多太多的美好。及至人到中年,倏忽想起,已是青春不再。回忆起同寝室的几位同学,也早已各奔东西;离开学校也已经二十多年,物是人非,难得一聚了。

人面何处
 
  多年前的一天,独自在街上闲逛,走到四牌楼附近,见有一位男孩子摆的地摊上,全是木头宝剑。小木剑不大,长则寸余,短的则不盈寸。手工雕刻,虽谈不上多么精致,倒也小巧可爱。男孩说,那是他自己雕刻的,用的是他家中的桃木,来摆地摊就是为了挣点学费。我挑了三四把桃木宝剑,每把小宝剑的剑柄处都系有红绳,一直挂在我的梳妆台上,直至今日。只是时光荏苒,那卖剑的男孩现在不知可好,可如愿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学校呢?
 
  说起与岩君的相识相知,缘于《红楼梦》。出于对《红楼梦》的共同喜爱,彼此的话题乃至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书信往来中,谈得最多的也是《红楼梦》。
 
  话说那日宝玉“静中生烦恼”,“不自在起来,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出去进来只是闷闷的”。他便拿了一套《会真记》(即《西厢记》),到园中桃花树下、一块石头上坐着读起来。忽然一阵风过,桃花如雨般落得“满身满书满地皆是”。宝玉怕践踏了花瓣,遂用衣服兜了,抖落到池内,那花瓣便随水流而去。却不想背后有人说话:“撂在水里不好……”
 
  于是,《西厢记》被黛玉发现了;于是,有了共读“西厢”的情谊;于是,有了宝黛第一次葬花的纯净如水的儿女情长。曹翁不知:不只是黛玉读“西厢”“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我辈读“红楼”亦是如此。这一次的葬花与大家熟知的第二次黛玉葬花的悲戚不同,它是快乐的。两小无猜的小儿女情状跃然纸上,全不似“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悲凉与凄苦。桃花在这里化身为媒,绵绵的、甜甜的,开在宝黛心里。
 
  日前,与岩君回忆起年轻时常聊《红楼梦》的情景,他说找时间咱们再慢慢聊。
 
  冬去春来,桃花又开。
 
  关于桃花,《植物学》上一般都会这么说:“落叶乔木,蔷薇科……”
 
  我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桃花,是在迷上摄影之后。那时候,办公室门前有一株桃花,每到春风吹皱一池碧水时,便满树满树开着花,后来才知道那是最常见的山桃花。在一个春日的傍晚,落日余晖中,我端着相机,一个人跟这株桃花“干”上了。伴随着好一阵快门的“噼里啪啦”声,桃花娇俏的容颜,被定格在了镜头中,也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尽管后来我拍摄过许多花卉,摄影技术也渐渐成熟,但那一组被我命名为《桃之夭夭》的桃花照片,始终是我私心里喜爱的。当年,凭借它们荣获了一家摄影网站当月的“十佳作品”。如今,单位搬迁了,那株陪伴我若些年的桃花,也早已不知所踪。
 
  《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春光潋滟的日子里,徜徉在桃花林中,对我的亲朋好友们发出邀请:明年,我们响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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