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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石榴 黑石榴

  单位的后面是家属院,上世纪80年代的老建筑,仅两层,现在都租赁出去了。中间一排低矮的平房——是厨房。房顶上几片枯黄的杂草,静静的,寥落。一株石榴树枯死了半边,应该是今年才死的。枝条上挂着的石榴,一半胭红,红得炽烈;一半褐黑,黑得晦暗。突然想起王朔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石榴亦解风情。
 
红石榴 黑石榴
 
  秋风渐起,高楼之间,是一片显示大自然的原生色,难得。我把它当成风景。依依草木挥不去,悠悠岁月忆复来。
 
  以前,住进这幢小楼的,都在同一单位。各家在厨房顶上,两三层砖垒个框架,填了土,种上菜蔬,有的在角上栽棵小树苗,告诉别人,是自家的地界。没有楼梯到平房顶,只能踩着梯子爬上爬下,家里有小孩的,放了学,爬上房顶,提几桶水上去浇菜。一家比着一家,小菜园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年四季,有不同的蔬菜。小葱,时时都有的。
 
  有几户人家没有种菜,保持原样,风吹日晒的,房顶开裂渗水,做了防水,像谢了顶的中年油腻男。
 
  如今,那些老住户早退休了,家属院掩映在周围的高楼中间,甚是促狭,年轻人不屑住在这里。平房虽低矮,上年纪的人爬梯子,力不从心;租房的,更不敢僭越。菜地没有人打理,荒废了。
 
  几丛树还在,沐浴风雨,其中就有这株枯了半边的石榴树。鸟雀喜欢这里,飞去飞来,叽叽喳喳,呼朋引伴。菜地里,石榴树下,就长了杂草,一岁一枯荣。
 
  我喜爱伫立窗前,听鸟鸣啾啾;更多是发呆,有时想,明年的石榴还会开花吗?
 
  石榴开花已是春末,火红的花,满枝头,娇艳。树下的萋萋芳草,只是陪衬,鸟儿蹦蹦跳跳,穿行其中,才摇曳几下。石榴树枯死的半边,褐色的石榴依然挂着,早已风干,不能叫做石榴了。雨,打湿了;风,吹干了,果,一次比一次小。
 
  花瓣落下,绯红,挂在草叶上,这儿一片,那儿一片。石榴坐果,涩青,缀在枝条上,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偶尔的几次大风,吹动枝条,青色的石榴亲近了褐色的石榴,这是去年和今年的相逢,是历史和现实的冲撞。
 
  干枯的石榴枝,鸟儿的歇脚地,麻雀居多,看着石榴由小而大,由青而红。躲在石榴叶下的毛毛虫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还有我,独自站在玻璃窗内,看石榴,也看鸟,但看不到毛毛虫。
 
  石榴熟透了,不大,向阳的一面,分外红。麻雀是真正的主人,开始享受美食。仪式很隆重,挑中最大最红的一个,尖喙啄破石榴皮,饱满的籽粒弹出,香甜的汁水弥漫,吸引来了更多的鸟儿,比晒秋节还热闹。
 
  掏空了的石榴皮,有的脱落了,在草窠里;多数还挂在枝头,由橘红到浅红,一直挂到冬季。明年,那一半石榴树还会开花,红石榴还会有。枯死的半边树,依然在,黑石榴早已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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