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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工厂里,正悄然酝酿一场势不可挡的机器人革命(2)

 
IFR 的 Litzenberger 说,大部分中国制造商仍然青睐国际品牌。但她预期情况会有所变化,特别是近些年来,中国政府觉醒了,全力支持国内机器人产业。她说,「他们正在快速发展。」
 
在佛山顺德一幢壮观的政府大楼里,官员们正在努力落实***总书记的「机器人革命」要求。广东省已经承诺,从 2015 年到 2017 年,政府要在自动化方面投入 80 亿美元。顺德经济和科技促进局常务副局长 Zhang Peng 说,克服劳动力短缺,机器人至关重要,而且这也有助于中国公司打造质量更好、更有竞争力的产品。 但他也警告说:「如果制造业公司不改进自身,将无法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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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对整合更廉价、高效的工业机器人的支持对中国的工厂老板来说是好消息,他们正面临着全球经济疲软和国内需求放缓的问题。但机器人革命的红利并不会平等的全球共享,印度、印尼、埃及和埃塞俄比亚等发展中国家一直希望效仿中国以及此前日本、韩国和台湾的发展案例:通过向低成本工厂转移农业人口来制造出口商品,从而创造就业和刺激经济增长。然而,对这些下一代新兴经济体而言,自动化的崛起意味着工业化所带来的就业机会很可能会显著变少。美国投行花旗集团和牛津大学研究者在最近一份报告 The Future Is Not What It Used to Be(未来和过去的情况已然不同)中总结了技术变革的影响:「当今的低收入国家将不再具有同样的通过从农田向更高收入的工厂转移工人以实现高速增长的可能性。」 
 
他们认为,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上涨是这些国家的「一线希望」,因为他们推动技术进步的方式和 18 世纪英国的工资上涨为全世界第一次工业革命提供了原动力的方式一样。与此同时,据花旗集团香港分公司经济学家 Johanna Chua 称,亚洲和非洲部分地区的工业落后面临着「与机器的竞赛」,因为他们要努力在被中国和其它国家聚集的机器人大军消灭之前创造足够多的制造业就业机会。
 
 
 
印度尼西亚 45 岁的贸易部长 Tom Lembong 就很清楚这种危机,他也是这个东南亚最大经济体的政府中自由化和改革的代言人。「许多人没有意识到我们正见证着一次机器人的巨大飞跃,」他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我们需要正视这个新工业革命带来的迫在眉睫的威胁。但作为政治和商业精英,我们仍然还停留在 20 世纪甚至 19 世纪所确定的那种工业化上进行辩论。」
 
哈佛大学经济学家 Dani Rodrik 的「过早去工业化(premature de-industrialisation)」已经让印度尼西亚这样的国家受到了影响。「过早去工业化」描述了新兴经济体所面临的一种趋势:他们在远未达到与发达国家相媲美的收入水平之前,就面临着制造业开始衰减的状况。尽管印度尼西亚经历了过去 15 年的快速经济增长,但其经济中制造业份额的高峰期出现在 2002 年。分析人士认为其中的部分原因是基础设施投资的失败和该国无竞争力的贸易和投资政策,还有部分原因则是全球化。
 
Rodrik 认为该国将永远不能达到中国或韩国所经历过的那种快速增长。「传统上,制造需要很少的技能以及需要雇佣大量的人,」他说,「但因为自动化,所需的技能要求显著增加,而且需要雇佣来运营工厂的人也大幅度减少。你要如何处理这些额外的工人?他们无法变成 IT 企业家或演艺人员;而且,就算他们变成了餐厅职工,他们所得到的收入也比在工厂中少的多。」
 
 
 
印度尼西亚巴淡岛,一年有五家工厂离开该工业园区
 
他认为,机器人的普及让发展中国家更难以搭上经济增长的「自动扶梯」。这对印度尼西亚每年进入工厂的大约 200 万年轻人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该国目前有 2.55 亿人口,其中 40% 人口每天的生活费为 3 美元甚至更低。Mahami Jaya Lumbanraja 是印度尼西亚工业岛巴淡岛上的一位 22 岁的求职者,他正感受着过早去工业化现象的影响。七个月来,他一直在离繁华的新加坡仅 20 英里的巴淡岛上寻找工厂中的工作机会,却一直运气不佳。穿着褪色牛仔裤和灰色卫衣,脸上挂着讨人喜欢微笑的 Lumbanraja 说,尽管他在日本禧玛诺(Shimano,自行车齿轮和钓鱼器具制造商)公司工作了一年,但他的这些经验最多只能帮他争取到一个入门级岗位,而且找工作的人远比空缺的岗位要多。
 
 
 
Mahami Jaya Lumbanraja 是每天在 Batamindo 找工作的 700 个人中的一个
 
Lembong 毕业于哈佛大学,在其去年八月被任命为贸易部长之前自己经营着总部位于新加坡的私募股权公司。他说政府决心解决印尼经济萎靡的两个核心问题:基础设施薄弱和监管过度。
 
但一些人认为改革来得太晚了。中国在其高速工业化阶段投资了现代化的公路、铁路和港口以支持其制造业。相反,巴淡岛和印度尼西亚许多地方的基础设施「自 20 世纪 70 年代以来几乎就没怎么变过」,Batamindo 总经理 Mook Sooi Wah 说。
 
 
 
「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我们正见证着一次机器人的巨大飞跃。」印度尼西亚贸易部长 Tom Lembong
 
实际上,在国际机器人联合会(IFR)2014 年整理最新数据时,印度尼西亚的「机器人密度」略高于中国,但自那以后,在中国大力推动自动化进程之下,这一情况很可能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这种异常现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制造业劳动力规模远大于印度尼西亚,该国目前在工业自动化上仍未得到政府的计划和支持。
 
 
 
香港投银汇丰银行(HSBC)的机器人行业分析师 Anderson Chow 说:「随着中国移向产业链上游,它实际上为东南亚和印度释放了大量机会。」
 
波士顿咨询的制造业专家 Hal Sirkin 说,从印度等的一个经济体的角度上看,现在布局自动化是行不通的,因为这会抬高物价——「当他们有十亿人可以廉价地生产东西时」。他是技术乐观派的一员,他们相信从中期来看,自动化也将为新兴经济体创造新的业务领域,从而缓和工作岗位减少所带来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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