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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记(2)




       
  永远的老童

从高中时期,我们大家就管他叫老童。因为他是这样的老成持重,从来谋定而后动,未虑胜先虑败。在周围还是一片青涩的柿子时,他已经成熟在胸,红透枝头了。
童庆东同学中等个子,精干的平头,精干的身材。浓浓的眉毛总是微皱,一副黑框眼镜档住了眼中的部分锋芒,看起来相当操蛋,就象混黑道的文化人。
就因为他这个操蛋的外表,独来独往的个性,我俩在高中前二年多一直格格不入。我是住宿生,胆小怕事,对他这样家境优越的走读生避之惟恐不及;而我的寡言少语,却给老童造成内敛深沉的假象,以为庞然大物也,冷眼旁观。
发生交集时已经是高三复习阶段了。
一天午后,我和同桌在楼后的荫凉处摆上围棋,手拿折扇,装模作样地冒充高手。周围渐渐围上一些人,老童也在其中,皱着眉毛在观看。
同坐围棋刚刚入门,我比他强点有限,在一圈灼热目光的围堵下,刚下了二十几手,同坐就找个借口,落荒而逃。
老童走到空位,瞅瞅我。
我也瞅瞅他,怯生生地问,“玩会?”
我以为,以他的深沉老成,还不得谦让一番啊。可谁知这厮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一屁股坐了下来。
于是,就下起了一时的棋。
于是,就交起了一世的友。
天雷沟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我们都对对方充满好奇,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沟通的借口。
相识恨晚,把臂同游。交称莫逆,形影不离。
高考啊高考,小市周边多少次远足,黄山草坡多少次漫谈都假汝之名!
所以,半年后的高考报复了我们——双双落榜。
黯然分手,挥手告别。
我回到家乡面壁,苦思今后的出路。老童则在家里的店里当了少东。
二年后,我也来到了小市工作。见面时,老童捧出当初我嘱他代购的一大摞《读者》(当时叫《读者文摘》),我掏钱要给他。老童立刻变脸了,很操蛋的样子,“拿回去,几本杂志你磨矶什么?你要不把钱拿回去,咱俩马上绝交!再一个,你家里负担重,以后把工资交家里。你就到我店里来住,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感他言语肺腑,惧他面目狰狞,我怯懦而不能言,无奈成交,过起了被包养的生活。
自那以后,每天下班我就骑着自己的小绿车子来到他店里。晚餐固定每人一瓶啤酒(当时我俩苗条啊,只有二尺二的腰),饭后或者看书、练练书法,或者下棋、打打游戏,抵足夜话,不亦快哉!
只是耽误了老童,邻居们想给他介绍对象,可是又很踌躇:因为每晚都有个骑绿车的人睡在老童店里。夜色朦胧,难辨雌雄,呵呵!
各自结婚生子,情谊依然不减。隔三小聚,逢五大喝,各自老婆和孩子也结下交情。
后来,中国加入世贸,精明老练的老童敏感意识到,这对于中国的汽车配件行业既是一个机会又是一个挑战。可惜,他更倾向于后者。于是,果断地把配件商店转让出手(接手他店的现已发展壮大到前店后场,汽车一排,门市两行),到北钢上班去也!
现在,早早投身商海的老童,重又奔波在上班的路上;而在企业混了十几年的我,却又挤身经商维持生活。
世事难料,以至如此。
只是,我和老童,都已人近中年,上有年迈多病的父母需要奉养,下有青春叛逆的儿子需要培养,内有妻子唠叨,外有俗世烦扰。渐渐地聚少离多,只有一分默契,长留彼此心中。



作品集秋水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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