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欣交集

            昨天，帮朋友搬家。下雨，很冷。新居乘电梯到四楼，然后再爬七层楼梯方到。两台货的林林总总的家什。四个美女，然后加上两个搬运工，我。从中午十二点忙到下午三点，像一次民族大迁移。

         末了去吃饭。众人狼吞虎咽，唯两个搬运工掬谨得很，沉默少言。搬东西时他俩是搬得最多，饭却吃得很少，虽然点菜时特意为他们点了几个菜。我是理解他们的。像自己儿时随父亲去城里有钱的亲戚家作客。光洁的木质地板，干净的餐桌布，虽主人满脸微笑的挟大块的肉送到碗里，却不敢放肆的吃。不是不饿，是觉得自己粗布衣与那满身珠光宝气的城里人不应该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那是穷人的谦卑。

          席间，朋友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过年，他们说不回去。问为什么，说没有挣到钱。临了结账，朋友多给了他们每人十块。可我仍是高兴不起来。

           后来看《贾平凹谈人生》，他说自己是乡里来的城里人，怎么也脱不了小农民意识。我想我也是。他开篇谈人生，说人生总的说来是痛苦的。苦难不是好东西，可却产生美，爱。让人可以这么痛苦的活，却仍不愿死去。以前贾先生没看过，现在才知道他是西安人，是个农民出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我喜欢他的文字。

           我不知道怎样才是一个成熟的人。有钱，有事业，有自己独立人格的人应该算是了。人成长起来，无非走很多的路，看很多的书。我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所以只好多看点书。卡夫卡一生都呆在他家乡的小镇，却写出了《城堡》，想来是博览群书的结果。

           无数次看《英雄本色》，宋子豪问小马哥：“你相信有神吗？”小马说：“相信，能撑握自己命运的就是神。”可吹烟，鲜花，爱情我们都不相信它是没有来由的。所以牛顿，给上帝留了一个位置。

          朋友说我总是笑得很傻，我照样只是傻笑。是的，我几乎不在别人面前哭。微笑总是美好的。弘一法师临死前写下“悲欣交集”。直到最近我才明白，他悲的是仍活在尘世中人的苦难，欣的是自己的解脱。母亲的死，我不能原谅自己，直到今天，读懂弘一法师的话，方稍感宽慰。

          佛在心中，我们每个人都是！

2005.1.28凌晨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