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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中原民间环保手记(3)



    我统计一下,捕鸟人主要捕斑鸠、鸽子、麻雀、鹌鹑,这些鸟饭店收。其他鸟如喜鹊、乌鸦,随手扔掉不要。问原因,说喜鹊肉酸。我就想起来时在树林里看到弃掉的几只喜鹊骸骨。

    那天,一共收缴了大大小小十来张鸟网。都装在车上,带回县城。

    一个冬天,我们累计已收有二十多张鸟网,保守计算,也有近千只鸟免于触网入口。

    冬天一天,冯登告诉我,在我家北地一片空闲的草地,他前几天发现有人偷偷在支天网捕鸟,我俩就骑自行车去了。

    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空地处,横起一道天网,十多米长。如果不是两边支撑的竹竿高高立着,在风中,那一道透明的天网根本看不见。地下还有一张弃置的残网,上面粘着一只早已死去的喜鹊。

    我说拆网。冯登问我要是支网人来了咋办?我说,就说我们是环保协会的。

    我俩把竹竿拔下,把天网用小刀子割断,揉成一团。路沟草丛里有一只早已干枯的小鹰,我看是一只小隼,是被捕鸟人网住弃去的。冯登随手带回家作标本。他是照着一本《黑龙江鸟类志》书上的图案,制了一个鸟标本,因没有专业制作的药物,到第二年一过夏天,生蛆了。

    关于拆收的那些天网,猛一看它们像一团团假发,装在我家一个空花盆里,再来看,觉得暖昧不清。

    冯登后来怕家中的狗好奇吃掉天网,卡住喉咙,干脆一一剁碎,一把火就烧掉了。

    猫头鹰的书签

    它是午夜的歌手。

    近几年,北中原猫头鹰逐渐多了。

    在陈墙村林场里,老陈悄悄支一张网,三天后网住一只猫头鹰,它垂挂着,一动不动,已在网上死了。老陈说猫头鹰烧灰可治头疼,说自己因贷款的事发愁一直头疼。老陈摘下来那只猫头鹰放在地上,只见猫头鹰依然躺着,一动不动。空档之余,突然,只听噗的一声,那只猫头鹰飞向天空。

    原来它是装死,北中原的猫头鹰聪明啊。老陈说也不头疼了,大家都笑,让我想起苏东坡写的那只老鼠。

    我劝说他还是把天网收了。想尝鲜的话让老石捎来一只道口正宗的“义兴张烧鸡”。

    2006年春天,老石作为民间环保代表去日本交流时,他说要给友人送礼,说要争取项目。我们的民间环保协会是一群乌合之众们组合,自己没钱,又买不起大礼,他想起用我的画来出国送礼。

    我画了两只猫头鹰。二目炯炯有神,像牛睾丸。

    老石出发时就带着我画的两张猫头鹰斗方作礼品,他要东渡日本了。老石从日本回来说,有一个日本人收到后,感动得直流泪,说在日本,猫头鹰是吉祥物。

    老石在酒桌上趁着酒兴,交给我一张一千面额日元的票子,我干过银行职工,知道一千日元不值钱,只相当于七十元人民币,一千日元是我两只猫头鹰的价钱。我以后夹在一本诗集里当了书签。

    国兔

    环保会员宋太国原名小国,最善于打兔,一年四季都在经营“兔事”,他电兔、卡兔、网兔、套兔,会多种捉兔大法。大家说干脆称他“国兔”。

    隔三岔五,他都邀请我们聚会,吃他捉的野兔。他有成就感。打下新兔,见他用中药配料把野兔肉的青草气息拿了,一院子装满兔肉香。煮肉时,家里的狗都在兴奋地转圈。

    好长时间没见他邀请去吃兔肉了。

    后来听说他不再捉兔,问原因,他不说。后来听他邻居说,原因还是起源于一次打兔。

    初春那一次打兔,他追赶一只受伤的大肚子野兔,撵了三里,眼看撵到跟前,那只兔站住,竟立起来了,抬起双爪给他作揖。

    回家以后,他大病一场,从此把那一杆兔枪毁了,再不打兔。

    老马

    我们第一次去马寨找老马,不在家,邻居说八成到黄河边又看鸟了。问手机号码,邻居说老马就没有手机。

    我们也没事,干脆溜达到黄河边。走过一道堤堰,远远见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东张西望,到跟前,果然是老马。

    老马是民间环保协会最老的一员,1949年生,老马属牛,他卖老,说自己按说也算解放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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