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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甜甜

  “嗳!我小区里海军和他媳妇脱离了关系。”住在城里的大姨来到母亲家,站门口,脱下高跟皮靴,穿上平底棉靴,绥绥微乱的头发,拍拍身上雪花,进门,摘下皮手套,走过来,惊奇地向坐在电烤炉边的母亲说道。

  我泡了一杯热茶,双手端给她。

  母亲停下手中织的毛衣,抚了抚老花镜,盯着大姨:“他们真的离婚了?”

  “是离了啊!海军现在把外面的女人带回了家,光明正大的住一起了。”大姨围着电烤炉,抿一小口热茶说道。

  “哦!离了也好,这下甜甜就解脱了!”母亲长舒一口气,沉着头,继续织起毛衣。

  看得出,对这桩离婚事,母亲很是赞成。

  甜甜娘家住在母亲家后排。父亲矮个子,瘦小,有门“制铝锅”的手艺,附近乡亲给他取名为“铝锅头”,母亲憨厚纯朴,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膝下有一子一女,甜甜上头有个哥哥,孩子上小学。甜甜是海军媳妇。

  “这离婚,我看还是因为没有生孩子所导致咯!”大姨想了想,说。

  是的。甜甜今年三十一,和海军结婚八年,一直没有孩子。

  “这没孩子生可不能怪甜甜一人。她们这些年,跑武汉,广州好几个城市,做了几次试管婴儿手术,都没见效。这种事,不好说到底是谁的原因,不好说呗。”母亲心平气和地说,手中织衣的针有节奏的舞动着。

  大姨沉默了好几秒。“可是……”她好像有点不甘心,似乎一定要评出个是非:“可海军娘和我们坐在一起拉家常,说她儿媳妇如何的懒惰,不持家务,脾气又不好,老顶嘴……一提这些,海军娘那口沫星子不断从齿缝喷出,散落。”

  “莫要瞎说哟!甜甜这孩子人温柔得很,善良本分,待人谦和,说起话来轻言细语,哪有么子脾气哟!霞子,你说是不是?”母亲反驳大姨的话语,抬起头,问向我。

  我很快就想起了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甜甜。

  那是去年腊月从异乡回到家,头痛的顽疾让我不安,准备去市里中心医院检查。母亲说,等一下搭便车去吧!我问,谁的车?

  “喽!铝锅头女婿的车,刚好她们今天去武汉,途中经过市中心医院。”边说边眼瞅着对面老屋门口的一辆半新面包车。我是知道,铝锅头家正在拆旧房,建新房,暂借住在对面这老屋中。

  没多久,母亲唤上我,一起去坐车。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门前,看到一个高瘦中年男的正将行李包放进车中,以面相来看,老练深沉。女的穿着棉睡衣裤,头戴一顶勾织的红蓝相间的毛线帽,由铝锅头老婆搀扶着走到副驾驶室车门口。后来才知道,这女子名字叫甜甜。

  “慢点,慢点,脚轻轻抬起,用力慢一点,好,好,这只手抓稳,慢点坐下去。”铝锅头老婆像个指挥官一样,指导甜甜跨车门,坐下。接着对海军说:“海军啊!车子在路上开慢点,甜甜这肚子颠不得哟!一定要开慢点啊!

  我和母亲坐在后排。

  车子驶出了乡村,严重的晕车使我像一摊烂泥般蜷缩着斜靠在座位上。

  ”今天是去武汉复查?“说话的是母亲。

  ”嗯。“甜甜答道。声音轻轻地,柔柔的。

  这时,海军说起,看到我母亲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奇怪啊!母亲常去大姨家嘛!提到姨父名字,海军笑了起来:”哦!原来他是你妹夫呀!在八九十年代,他蛮红火咯。那年我叔叔承包大队砖厂,他作为大队长,可出不了不少力,帮不少忙咯。“他语气一下子恭敬,之后,讲起陈年往事,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起自己创业历史,现在家中树林多少,资产大约多少。

  母亲开玩笑问他:”那你岳父家这次建新房,你赞助多少?“

  ”这个,还是自己靠自己呗!别人能帮什么?“他轻松淡然地说。

  ”嗨。话虽是这么说,可如果你手头宽裕,该帮还是得帮一下撒!这建新房是好事,亲戚间,你一帮我一助的,建起房子不就容易多了么,是吧?“母亲笑呵呵地说,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

  ”哼!“他冷笑,摇摇头:”这年月,谁都靠不住。那年我叔承包砖厂的事你多少应该听说了吧!那时大队有人和他竞争抢夺,闹得几疯狂哦!后来我叔搞不定,一电话打给我,我马上带着一伙人,拿砍刀去摆平了,这样,承包的事才落到他头上。呵呵,当然,这中间,你妹夫可是帮了不少忙,他出面不断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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