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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的秋色(3)



    因为,挪威的丛林是金黄的,挪威的群山是金黄的,挪威的季节是金黄的。

    千山万壑,秋光越来越黄了,白桦树的树干越来越白了,一座座星散的坡顶木屋也越来越令人遐想。

    丛林里那些坡度很陡的小屋,木墙石瓦,尖顶上还竖着方筒式的烟囱或小小天窗,但不见袅袅炊烟,也不见有人进出,总让我想到安徒生笔下的密林和那些可爱的小矮人。

    那木屋,那树丛,那静谧的秋空和清澈的小河,仿佛在给经过这里的孩子们描绘着动漫式的彩色插图,描绘着白桦林的故事,描绘着秋天的故事。

    情侣岛的候鸟与松鼠

    赫尔辛基的阳光与海风融在一起。

    整个都市都浸透在凉飕飕的空气中,但这里尖顶的教堂和群立的楼宇,以及远远近近暖色调的浓荫,使人感觉不到秋天的肃杀。

    天鹅和许多水鸟,似乎没有准备从这里的海湾撤离。尽管寒冬即将来临,它们还留恋着这里最后的时令和海浪的水温。

    在波罗的海海湾一角,小桥连接起几个近陆的小岛,便有了一座公园。

    这是城市的公园、游人的公园,更是鸟类的公园。

    深秋的午后不是情侣的时光,这座名为情侣公园的林荫道上,只有摇摇摆摆的大雁和轻盈的海鸥,只有少量当地的游人和一群幼儿园师生,还有高竖着尾巴的松鼠,还有我们。

    古老而现代的城市驯化了这里的候鸟和松鼠,看上去它们都像马戏团的动物一样,让人感到亲近可爱。

    美丽的天鹅姑娘停浮在人们伸手可触的海面上,对着如镜的海水从容梳妆,无论过往的行人怎样挑逗,它们只顾打理自己的羽毛,其神态庄重自尊,雍容华贵而不容亵渎。

    北极雁成群结队在海水中悠闲地嬉戏,一旦有小朋友撕碎面包撒向水中,它们立即轻快地划过水面争相而来,一个个半竖起身子,高扬着头颅,微展双翼,如在冰上滑行般快捷,那肥硕滚圆的体态怎么也看不出笨拙。

    还有群雁跃起,以其长喙直接在孩子们的手中攫取食物。

    等候在树枝上的乌鸦也不甘坐失良机,它们看准食物,一个盘旋动作敏捷地俯冲下来,也能有所收获。这时,你会看见这里的乌鸦除了头尾和双翅乌黑之外,其余部分都是灰色的,它们与人类极近距离的靠近,颠覆了我们中国那句“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真理性俗语。

    情侣岛上最令人喜爱的还是活泼的小松鼠,它们抖动着高翘的尾巴,使游人一眼就能将它们与路边的积叶分辨开来。它们是岛上的常住居民,总是像孩子一样期待着家里来客。

    老远,就有一两只松鼠欢蹦着迎接我们,可当你走近时,它们却迅速退到了路边,不是惧怕,像是礼让。

    当地人俯下身子,伸开手指接近地面,它们就欢快地跳了过来,把嘴探向手心。原来,它们以为有人馈赠食物。

    尽管是哄骗它们,但它们毕竟不是孩子,你再次伸出手心时,它们还会再来。

    一位好心的金发姑娘带着一袋炒熟的花生豆,自然成了小精灵追逐的对象,她主动给了我一把,才把它们引到我的手心。可小家伙叼走一粒后,转身就跳到树后去了。有经验的导游告诉我,松鼠要准备食物过冬,它们将刚刚得到的花生豆埋在某个洞穴里,马上还会再来的。话音未落,它们果然又半竖着身子跳过来了。

    情侣岛上的小小生灵给了游人以温馨,也使我们与这里的岛屿和花木亲近起来,与这里的海浪和云朵亲近起来,与这座初识的都会亲近起来。

    这个下午,我仿佛回到了记忆深处的孩提时光。可是,不知从哪里冒出红烧、煨汤、爆炒、下酒的话来,这是我们的某些同胞对待野生动物的恶俗词汇,于是,我还想到那些所谓精明能干的丈夫及其妻子脸上的得意微笑。

    据说有位中国学者写过一本书,叫做《傻冒的芬兰人》,因为这里城市的公共汽车和电车没有人监督,全由乘客自觉投币;驾车者到加油站都是自己动手加油,加了多少全凭自己报数交费。

    诚信,在这里早已超越了时尚,已经成为每个公民的自觉行为和生活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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