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雨枫书屋 > 经典名著 >

被偷换的孩子(第03章 恐怖与痛风)(6)



  作者谈到战争期间右翼组织中由于战败而对价值体系的崩溃产生绝望而自杀的人,并举出了领导人的名字。古义人记得其中两个人的名字。十岁那年春天,父亲让他整理突然增多的来信,他用心辨认一个个封面上毛笔写的住所和姓名,然后记录在“账本”上,其中就有这两个名字——这些名字都很与众不同。

  作者还指出,第二种组织是在法西斯的招牌上冠以“民主主义的”东西,组织的还是原班人马。此外还有第三种组织,即分散在地方的,直接进行非政治性社会活动和经济活动的组织。

  如果说大黄在古义人的父亲惨死松山街头之后,用了七年时间在森林中建立了修炼道场,自给自足地生活到现在的话,他领导下的集团就属于这第三种组织吧。大黄具有利用这一运动的企图,所以来找在CIE图书馆进行高考复习的古义人。而且,在发生了不仅是古义人,吾良也卷进来的事件之后——那是作为大黄他们下一个行动的准备——大黄又为什么中止了行动,和同伴一起继续守护修炼道场呢?

  遭到小铁球袭击时,古义人内心很想回避的难道是下面这个事态吗?即不得不在警察局或在法庭上面对使用森林方言进行共同事业的大黄及其同伙……

  第一次被袭击时,听出三个人使用的语言是从现在村里年轻人那里听不到的语言时,古义人不能不凭直觉感到他们是保持着古老乡音的一直以封闭的集团形式行动的人。与这种感觉重合,下意识地想像到了大黄也是顺理成章的。

  第二次铁球袭击是在古义人刚刚发表了《圣上让我拭泪》这部小说后不久的事。小说描写了刚刚战败时的父亲的“起义”,这也是吾良曾打算拍成电影的小说。

  创作小说时,古义人不时回想起从十七岁和大黄再次见面到修炼道场发生事件这十天内的,特别是吾良也参加了的第二天晚上讲座时的大黄。然而古义人在小说中完全没有涉及大黄所作的关于起义的说明和评价。

  实际上,当时听着大黄讲述他自己的往事,十七岁的古义人就产生了怀疑。包括这些疑问在内,原本可以把大黄写进小说,古义人之所以没有写的心理背景,是惧怕居住在大黄他们修炼道场附近的母亲周围发生风波——如果有人要问这有什么根据的话,也说不太清楚。

  恐怖与痛风4

  说不定大黄到CIE图书馆来找古义人的时候,心里还只是有一个未成型的计划吧。

  大黄从地方报纸上得知师傅的遗孤转学到了松山高中,经常利用占领军的图书馆,并受到图书馆方面的特别评价,他想那么也许可以通过古义人和与美军有关系的人进行联系。恐怕仅仅是这么个模糊不清的计划。

  大黄把古义人从图书馆里叫出来,在壕沟边盛开的樱花树下谈话,在刚才介绍过的那番开场白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便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张剪报。见古义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有些气恼,猛然瞪大被太阳晒成黑眼圈的眼睛,声音高亢地对同伙宣告:

  “不愧是长江先生的儿子啊,不为这点儿小事忘乎所以。”

  这报道是大约十天前,就是这个壕沟西边一家报社的朝刊社会版面登载的。报道称,上学期期末,一个高中生受到了美国文化情报教育局的表彰。这个二年级学生每天去CIE图书馆复习功课,并阅读一本英文书籍。美国女所长得到了日本职员写的关于这个高中生完全能够看懂书籍内容的报告。这本书就是带插图的马克·吐温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的上卷。其实,这并非适合孩子看的书,特别是会话中夹杂着的南部黑人方言,难以读懂。然而这个少年却能够流利地用日语译出任何一个段落来,就连在驻军基地当顾问的美军翻译官都非常叹服……

  其实古义人是把母亲在战争末期用大米换来的岩波文库版译本不知读了多少遍,几乎每一行都背得下来。一转学到这里,他就立刻从CIE的开架式图书馆里找到了英文原版,一边回忆着日文译文,一边阅读起来。不管英语能力是否有长进,整整精读了一年却是事实。后来被管理人员发现了,将大致经过记述下来的那篇报道,就把大黄他们招引到了CIE图书馆来。

  由于古义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大黄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是如何依照先生遗训办好修炼道场的。他们开垦了周边的土地,并扩建了房屋,规划是先生早已制定好的,他们只不过是实现了先生的遗志建成了修炼道场而已。


作品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