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塔尔时我们谈论什么【塔尔观后感】(2)
2023-02-15 网友提供 作者:十诫 点击:次
Francesca替塔尔做很多事,以试图获得助理指挥的职位,进而成为塔尔那样的人的机会。作为塔尔的个人助理,她对塔尔的崇拜和默许同样是权力滥用的帮凶。电影似乎将大部分尖锐的矛盾都指向塔尔个人身上,但是,在电影的群像呈现里,在塔尔出事之后急匆匆开掉她与她撇清关系的董事会,明明自己和女孩不清不楚却替代塔尔站上指挥台的Kaplan,看似无辜的海王受害者+维护家庭的Sharon,背叛塔尔的Francesca,所有人都默许甚至推动站在权力中心那个人去滥用手中的一切,最后旁观她的毁灭,自己全身而退。塔尔的微妙就微妙在这里:它凭借细节点明这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知情的,都不无辜,但他们这种高超的隐身术让舆论永远不至于沾染自身。 至于为什么塔尔会那么容易权力滥用,这跟她的职业很有关系。这也是电影设计在古典乐界发生很棒的一个点:指挥,确实是开始时间那个人。在观众和乐手都屏息凝神等待指挥挥下指挥棒的那几秒内,站在指挥台上的人的感觉确实无限接近于神。这种感觉太容易让人膨胀了。这个人设建立在指挥家的职业身上,太合理了。 第二个主题是从gender和feminism的角度来解读。 Gender的角度有很多人说塔尔性别认同是男性。但是Cate在电影里穿了快三个小时的女式衬衫,顶着一头中长发偶尔扎个马尾演了快三个小时指挥家,也没束胸或者干什么别的,她本人的性别认同肯定是女性,只是在行事作风上显得更加男性化。这种男性化可以有很多解释。 Tár当然是女性,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在interview里说的话和她对自己老师举的例子的反驳,还有对olga的女权主义表达的宽容。她有女性意识,只是并非是以大多人所熟知的方式。 她那段开头的采访其实表现得很明显。在对方问她是否认为有一天古典音乐界会不再以性别区分的时候,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认为确实奇怪有人会在“大师”这个词上区分男女,毕竟没有在宇航员这个词上区分男女。不同的人会对这句话有不同的解读,我个人觉得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是在弱化别人眼里自己的“女性”性别身份的与众不同,二也同样读出一股愤懑,这种愤懑是对这个问题,对女性在古典乐界遭遇的区别对待,也是对自己的,而这股愤懑的存在其实也是Tár女性主体意识作祟的缘故。毕竟,男性可不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塔尔的男性化其实也是合理的。她出身底层,想爬到这个位置,一个“美女钢琴家”是绝对不行的。那么就把第二性征遮掩起来,性取向显露出来,对自身的“去性别化”是唯一的向上攀爬的手段。她的成长过程中的父权环境,古典乐界现状已不必赘述,塔尔被父权个体引领也保护(师从伯恩斯坦),自然会成为这一逻辑和规则的下一个维护者。 我个人认为,她想让基金会也扶助男学生的原因在于:她已经快要封神了,at her peak。在这个古典音乐界里,在她成为一颗恒星之后,性别的强存在感于她是藩篱,是阻碍,而非特色或者助力。她在试图摆脱自己被性别界定的身份;在这方面的表现上来看,塔尔是厌女的,但她的厌女由大社会塑造而成。 除去她对自身身份的厌恶之外,塔尔很讨厌老白男,其实。 “Where ANDRIS DAVIS, 82, is known and still feels like a big deal. The walls adorned with framed B&W photos of famous dead people. Other than Marlene Deitrich, nearly all are white males of classical music. Among the Furtwängler and Karajan, Tár hates the place, and pokes at a salad while listening to old man stories, hoping she never becomes such a creature. (82岁的安德里斯 •戴维斯(ANDRIS DAVIS)在这里至今为人所知。墙上装饰着黑白照片,照片上都是死去的名人。除了 Marlene Deitrich,几乎所有人都是古典音乐的白人男性。在他们中间,富特文格勒和卡拉扬,塔尔讨厌这个地方,一边听着老人的故事,一边拨弄着沙拉,希望她永远不要变成这样的生物。)” 如上是剧本里的原话。塔尔讨厌这个“几乎所有照片都是古典音乐界白人男性”的地方。再考虑到先前电影刚开场时塔尔接受采访时顺畅地一口说出的女指挥的名字和对她们生平的了解(虽然塔尔坚持说我觉得现在性别歧视的事情在进步),我个人认为塔尔的女性意识其实是全然觉醒,只是被她强行压制的。对女性指挥家的了解、对女性乐手的关注,怎么不算是女性意识觉醒的表现呢? 说句题外话。塔尔的人设参考的应该是电影里所说的她的老师,伦纳德·伯恩斯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