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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湾

  泉湾,顾名思义是一个湾,因位于南泉脚下,故名之曰泉湾。它位于村子南侧,横河顺着山势在这里拐了一个急弯,便冲刷出这个长约二十米,宽约五米的天然泳池。

  儿时,每到夏季,河水充盈,泉湾便成了孩子们的天堂。

  村里七八岁以上的孩子都会游泳,年龄太小的家长是不让下水玩耍的,稍微大点,先在湾边的浅滩泡着,泡着泡着就学会了狗刨,我当初就是这么学会的。只要沉不下去了,便慢慢自己研究出蛙泳、仰泳等各种泳姿。盛夏的中午,每每吃过午饭,那些半大孩子就在家坐不住了,趁父母不注意,丢下一句“我去玩了”,便飞也似地跑向泉湾。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多,同条街上稍微一约,便能有七八个。时间久了,在街上打个口哨,小伙伴们就都出来了。街边乘凉的大姨大妈们便说,这帮熊孩子,又要去澡洗了(口语习惯把游泳叫做澡洗)。来到湾边,三下五除二的脱光衣服,然后伴随着一声声呼喊,泥鳅似的钻入水中,原本平静的水面也变得热闹起来。有爬到湾边的高台玩跳水的,有两人一组比赛扎猛子的,有三几个围成一圈打水仗的。

  有一段时间最流行的游戏是“藏袋子”。袋子是商店两毛一个的冰袋,白色塑料的,里边是香精兑水做成的“草莓味”、“葡萄味”的饮料。喝完后,在袋子里放一块卵石(防止袋子浮上来),其中一个扎猛子下去,把袋子藏在水底,藏好后其他人再扎猛子去找。泉湾的水由湾边向里逐渐加深,最深处约两米出头。湾底是被河水常年冲刷光滑的大小不一的卵石,还有少量的水草,这些卵石和水草便是袋子的藏身之地。我喜欢把袋子藏在石头下面,潜到水底后,先把水底原有的石块搬开一些,把袋子放好后,再把石块放回,然后尽量把现场做成原来的样子。当然,完成这项工作的前提是,要有一定的憋气能力,有些小伙伴憋气时间短,便不能很好的伪装现场,袋子也就更容易被找到了。泉湾的水是非常清澈的,所以我们扎猛子都是睁着眼睛,当然,泡的时间久了,眼睛也会干涩。要是哪个孩子在回家后眼睛红红的,大人便知道一定是去游泳了。

  游够了,玩累了,或者谁家孩子又被家长喊了,我们便光溜溜的从水里出来,到湾边的石滩上晾晒。石滩是一片平整的卵石,夏天的中午被太阳晒的发烫,躺在上面,身上的水一会就干了,现在想来有点像晾鱼干。也有大人为了让孩子少去玩水,吓唬他们说,躺在晒烫的石头上,会把肠子烙坏。

  …… ……

  最近两三年,汛季的雨水都格外充沛,横河已经接连发了好几次大水。前些日子回家,我去泉湾边溜达,湾边的那片石滩已经被冲刷不见,河滩长满了茂密的野草。我心想,游完泳都找不到可以躺着晾晒的地方了。继而又笑起自己来,三十多年过去,当年那帮半大孩子都已经步入中年,散布在了村子以外的各个地方,而如今的村里已经找不到几个孩子。所以,又有谁,再去泉湾游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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