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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六·释氏(9)


  禅只是一个呆守法,如“麻三斤”、“干屎橛”。他道理初不在这上,只是教他麻了心,只思量这一路,专一积久,忽有见处,便是悟。大要只是把定一心,不令散乱,久后光明自发。所以不识字底人,才悟后便作得偈颂。悟后所见虽同,然亦有深浅。某旧来爱问参禅底,其说只是如此。其间有会说者,却吹嘘得大。如杲佛日之徒,自是气魄大,所以能鼓动一世,如张子韶汪圣锡辈皆北面之。闳祖。
  或问:“禅家说无头当底说话,是如何?”曰:“他说得分明处,却不是。只内中一句黑如漆者,便是他要紧处。于此晓得时,便尽晓得。他又爱说一般最险绝底话,如引取人到千仞之崖边,猛推一推下去。人于此猛省得,便了。”或曰:“不理会得,也是一事不了。”曰:“只此亦是格物。”祖道。
  郭德元问:“禅者云:‘“知”之一字,众妙之门。’它也知得这‘知’字之妙。”曰:“所以伊川说佛氏之言近理,谓此类也。它也微见得这意思,要笼络这个道理。只是它用处全差,所以都间断,相接不着。”僩问:“其所谓知,正指此心之神明作用者否?”曰:“然。”郭又问:“圭峰云:‘作有义事,是省悟心;作无义事,是狂乱心。狂乱由情念,临终被业牵;省悟不由情,临终能转业。’又自注云:‘此“义”非“仁义”之“义”,乃“理义”之“义”。’甚好笑。”曰:“它指仁义为恩爱之义,故如此说。他虽说理义,何尝梦见?其后杲老亦非之云:‘“理义”之“义”,便是“仁义”之“义”,如何把虚空打做两截!’”僩。
  僧家所谓禅者,于其所行全不相应。向来见几个好僧说得禅,又行得好,自是其资质为人好耳,非禅之力也。所谓禅,是僧家自举一般见解,如秀才家举业相似,与行己全不相干。学得底人,有许多机锋,将出来弄一上了,便收拾了;到其为人,与俗人无异。只缘禅自是禅,与行不相应耳。僧家有云“行、解”者,行是行己,解是禅也。璘。
  禅僧自云有所得,而作事不相应,观他又安有睟面盎背气象!只是将此一禅横置胸中,遇事将出,事了又收。大抵只论说,不论行。昔日病翁见妙喜于其面前要逞自家话。渠于开喜升座,却云:“彦冲修行却不会禅,宝学会禅却不修行;所谓张三有钱不会使,李四会使又无钱。”皆是乱说。大抵此风亦有盛衰,绍兴间最盛,闽中自有数人,可叹!可叹!先王之道不明,却令异端横出竖立!可学。
  释氏,须灼然看得他底之非,一出一入不济事,禅将作何用?振。
  禅学一喝一棒,都掀翻了,也是快活。却看二程说话,可知道不索性。岂特二程,便夫子之言亦如此。“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看得好支离。
  学道又杂佛学者,但歇一月工夫,看谁边有味?佛氏只歇一月,味便消了。彼渐消则此渐进,此是钝工夫,然却是法门也。方。
  问德粹:“在四明,曾到天章育王否?”曰:“到。”曰:“亦曾参禅否?”曰:“有时夜静无事,见长老入室,亦觉心静。”先生笑,因问:“德光如何?”滕曰:“不问渠法门事,自是大管人事。”先生曰:“皆如此。今年往莆中吊陈魏公,回途过雪峰,长老升堂说法,且胡鹘过。及至接人,却甚俗,只是一路爱便宜,才说到六七句,便道仰山大王会打供,想见宗杲也是如此。”又问人杰:“如何?”曰:“临死只是渐消削。”先生曰:“它平日只理会临行一节,又却如此!”可学。杂论。
  释氏“地、水、火、风”之说,彼所谓地水,如云魄气;火风,如云魂气。又说,火风先散,地水后散,则其疾不暴;地水先散,火风后散,则其疾暴。德明
  释氏地、水、火、风,粗而言之:地便是体,水便是魄,火风便是魂。他便也是见得这魂魄。
  释氏说,法身便是本性,报身是其德业,化身是其肉身。问:“报身是如何?”曰:“是他成就验验底说话。看他画毗卢遮那坐千叶莲珠常富贵,便如吾儒说圣人备道全美相似。”
  鲁可几问释氏“因缘”之说。曰:“若看书‘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则报应之说诚有之。但他说得来只是不是。”又问:“阴德之说如何?”曰:“也只是不在其身,则在其子孙耳。”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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